出了茶樓,地上的雪已沒了腳面,魚楣心中慌亂,腳下虛浮,快步向着街口走去。
馬車還等在那裏,下人放了腳凳,魚楣在丫鬟的攙扶下上了馬車,車內幽香淡淡,輕紗曼垂,鋪着雪白的絨毯,裏面一女子正倚壁看書。
聽到聲響抬起頭來,端莊的面容微微蹙眉,疑聲問道,「楣兒怎停留這麼久?」
「讓長姐久等了!」魚楣低着頭,粉面發白,不敢去看魚芷,聲音有些發虛的道,「梁小王爺不肯幫忙,我多說了幾句才說服他。」
車內帳簾垂着,光線黯淡,魚芷也未發現魚楣的異樣,只輕輕點頭,突然淡笑一聲,「那個荷包果然是李南泠的,楣兒好聰慧。」
魚楣眸光微冷,手指心不在焉的的描繪裙子上的圖案,緩緩道,「小璃如今攀上了太子殿下這顆大樹,自不敢明目張胆的在宮裏和恆之哥哥不清不楚,而且這荷包繡的儘是小女子思春的圖紋,不像是她能繡出來的。」
從始至終,魚楣依舊將初曦喊做小璃,在她心中,那人永遠都是小璃,一個卑賤的傻子。
魚芷聽到太子殿下幾個字目光一黯,聲音漸沉,「你準備怎麼做?」
魚楣唇角勾起一抹狠毒,「不着急,讓她且得意幾日。」
「我總覺得不妥,楣兒,她真的不是從前的小璃了。」魚芷面帶躊躇,語氣憂心。
「她若還是之前的小璃,我何苦費如此心思!」魚楣有些聲嘶力竭的喊道,說罷見魚芷面色驚愕的望過來,才覺自己失態,忙緩了神色,柔聲道,「長姐到底是幫了我,楣兒心中感激不盡。」
馬車往相府的路上駛去,車輪軋在雪上,咯吱咯吱作響,帶起一片亂雪飛濺。
街上空無一人,入眼儘是一片白色,店鋪下的燈籠也覆了一層厚雪,在風中微微搖晃。
這一場雪化盡後,怕是已到年關了。
時間總是這樣快,然而一年年下去,她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年華可以消耗。
魚芷淡淡的望着車窗外,一時間思緒繁雜,靜默不語。
魚楣看了看她神色,偎近了一些,為她輕輕捏着肩膀,細聲細語的道,「待事成以後,太子殿下依舊是長姐的,我雖心中對小璃有恨,但如此周折,也是為了長姐,只願長姐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魚芷握住她的手,「我得了自己想要的,楣兒呢?能得到什麼?」
是啊,無論怎麼做,夏恆之都不會再屬於她了!
尤其今日和梁子瑜……
魚楣閉上眼睛,面上是絕望後的平靜,「楣兒報了心頭之恨,此生便足了!」
李南泠回到別苑的時候初曦還未從宮裏回來,一路進了自己的房間,再未出來。
天快黑時,初曦才回來,沈煙輕忙上前,解下她身上的披風,面帶憂色的道,「南泠不知道怎麼了,出去了一趟便一直將自己關在房裏,午飯都沒吃。」
初曦眉頭一皺,「我去看看。」
李南泠房間的門關着,初曦敲了敲,問道,「南泠,你在裏面嗎?」
房內昏暗不明,李南泠神思恍惚的坐在床上,那隻荷包被剪的稀碎,聽到初曦的聲音,李南泠忙將荷包的布片胡亂的塞在錦被下,躺在床上,放下床帳,軟聲道,「是曦兒嗎,進來吧!」
初曦推開門,進了內室,見床帳放着,李南泠似躺在裏面。
撩開床帳,初曦坐在床上,黯淡的光線下只見床上女子面容蒼白,神色難看,頓時一驚,伸手去探她的額頭,「怎麼了,是不是病了?哪裏難受?」
李南泠下意識的想躲開,強強忍住,斂着眉眼,淡聲道,「出去了一趟,冒了風雪,頭有點疼。」
「怎麼不早點說?我去請大夫!」初曦聲音着急,起身便要走,卻被李南泠一把拉住手腕,隨即又似無力的放開。
「不用,只是冒了風,我躺一下就好了,天都黑了,路上又是積雪,就別麻煩大夫了!」
初曦擔憂的撫了撫她的肩膀,「那行,如果有不適一定要告訴我,我現在讓煙輕給你做碗薑湯來。」
李南泠垂眸,輕輕點頭。
初曦開門出去,房內女子眸光幽幽,暗如鬼魅,死死的咬着下唇,唇上漸漸沁出血來,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