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三。
長安。
凌晨。
天是死灰色的,大地也是死灰色的,建築宏偉的長安古城門開沒有開。
大雨滂沱,每天負責開城門的兵卒的老金和阿丙昨天捕了一頭野狗,湊錢買了兩斤燒刀子、兩斤大餅,吃了個酒足飯飽,早上就爬不起了。
怠忽職守,耽誤了開城的時刻,那是要處『斬立決』的死罪。
軍法如山,阿丙爬起來的時候,發現已經晚了大半刻,立刻驚起了一身冷汗,因此外衣也沒有穿就去開城門。
天氣如此陰寒,還下如此大雨,應該沒有人吧。
打開城門,阿丙就呆住了,有十幾個人筆直站在城門前,神色肅穆而冷靜,一雙雙眼睛平靜而淡漠望着城門,如同一支支利箭,令人不禁膽寒。
下一刻已經膽寒了的阿丙就看出了一共有十七個人,分成兩派站着。
這群人都有着不凡的身份,望着這群幾乎個個都一身華麗服飾的人,阿丙可以肯定,只不過這群人似乎都在聽從一個女人的號令,一個他平生以來見過最美麗最溫柔的女人。
女人瞥了阿丙一眼,帶着身後十六個人走進了長安古城。
按照慣例,阿丙應當攔下這群人盤問,只是這一次他不敢,望着女人身後那群冷靜肅殺的男人們,他張了張口,老老實實閉上了嘴巴。
他一點也看不出這群人的身份,不過他知道一點:這群人來長安是來殺人的,唯有殺人的人身上才有如此強烈的殺氣。
這群人是來殺人的,他們是要來殺誰得呢?
憐星已經進城了,經過八天的奔波,她總算走進了現在已經風起雲湧的長安城,她是今天凌晨進入長安城的,他並不是一個人進入長安城的,她還帶了一批人,一批這次天罪計劃中非常關鍵的人。
這是一群非常關鍵的人,不過在她看來最關鍵的人只有一位,那就是墨傾池,幸好墨傾池已經進入了長安,因此她相信很快就可以見到墨傾池。
長安城內有許多記號,不同幫派留下的記號,對於知曉不少武林事跡的憐星來說找到幾個其他幫派留下的記號並不困難,只不過她已經不想浪費時間了,他只找一個記號——梅花。
龍五不喜歡梅花,可他留下的記號是梅花,憐星找了三個時辰才找到梅花記號,因此他走進長安居。
長安居是一個大酒樓,佈置華麗的大酒樓,當然他也招待住客,龍五、原隨雲、燕南天、秦護花、杜七現在都是長安居的住客,馬上憐星也是了,憐星進入了長安居,獨自走進了長安居,她自然而然見到了龍五。
「墨傾池呢?」每個人都知道憐星絕非一個喜歡講客氣的人,但沒有人想得到憐星竟然一點也不講客氣,一開口就問了她最想知道的問題。
已經倒好茶的原隨雲開口道:「估計他應當還在大鏢局。」
「大鏢局?他為什麼要去大鏢局?」
原隨雲淡淡道:「十月十五是司馬超群開山門收昔日雄獅堂叛徒楊堅為弟子的日子,而同日華山之上還有一場決鬥等着墨傾池。」
憐星面上已經變了顏色,她瞪眼望着原隨雲道:「你是說他還要去華山進行決鬥?」
原隨雲抬頭瞧了憐星一眼,憐星知道原隨雲瞧不見,但似乎已經感覺原隨雲瞧見了他,原隨雲反問道:「你何曾見過墨傾池在論劍上退縮過?」
「因此十月十五,他一定會抵達華山,並與風清揚決戰?」
原隨雲肯定道:「一定會。」
憐星冷冷道:「長安之事如何處理?華山距離長安至少有二十日路程,難道他認為可以在區區十幾天內處理好長安的事情嗎?亦或者他根本不打算理會長安之事?」
原隨雲面上依舊帶着非常隨意非常平靜的神情,他望着憐星慢慢開口說道:「墨傾池也知道區區十幾天的時間自然是處理不好天罪組織的事情,因此他不但早來了,而且也去找卓東來了。」
憐星面色已經有些變化了,她轉過視線望向依舊一臉病態蒼白如紙的龍五,龍五面上已經露出了笑容,一種令她感覺勝券在握的笑容。
她是一個聰明人,一個絕頂聰明人,但此時她已經糊塗了,她不明白為什麼墨傾池竟會如此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