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勝者自然有敗者,世上許多事情本就是這樣,現在墨傾池勝了,而蕭淚血已經敗了。
蕭淚血攥緊着手,他的手上還提着箱子,他的眼睛還是死灰色,但眼中已經沒有目空一切的自負,而是以一種非常懷疑非常奇怪的眼神望着墨傾池,墨傾池平靜以對,一丁點也不奇怪,他看上去似乎早就明白了蕭淚血面上會流露出這種非常奇怪的神色。
沉默,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
楊堅感覺時間已經靜止了,呼吸也似乎靜止了,他不敢說話也不想說話,安安靜靜目睹眼前的一幕。
蕭淚血開口了,他本就是一個木訥寡言的人,但此時此刻他已經忍不住開口了,現在他的腦海中已經充斥了一個問題,倘若不說出來,他甚至會感覺整個人都會瘋了過去。
蕭淚血道:「你本可以殺我,但你沒有。」他望着墨傾池一字一句說道,他說得很慢,慢得墨傾池甚至可以聽出蕭淚血言語中的不甘心但又不得不甘心的矛盾複雜情緒。
他望着蕭淚血,回答很簡單,語氣也很平淡,「我知道,如果我剛才那一劍是要取你的性命,你已經死了。」他的語氣很平淡很隨意,但蕭淚血、楊堅也聽得墨傾池言語中的自信,他們甚至沒有半點法子否定墨傾池這句話。
一句話倘若是已經證明過的實話,又如何可以否定呢?
蕭淚血沒有否定,他是一個勝得起也同樣敗得起的人,事實上當他提着這口箱子踏進江湖的時候,就早已經不在乎性命了——無論他人的性命,還是自己的性命,他都已經不在乎了。
勝不能令他愉悅一份,敗也不能令他如喪家之犬般絕望,對於這樣一個連性命都已經不在乎的人,又如何會反駁早已經證實的言語呢?
他沒有反駁,他只是很平靜的望着墨傾池道:「我不明白。」
墨傾池看了蕭淚血一眼,忽然笑了,道:「或許你可以理解為我想看看你可以將這柄武器發揮到什麼樣的地步。」
蕭淚血皺眉道:「我不明白。」
「你應當明白的。」墨傾池淡淡一笑,他瞥了一眼蕭淚血手上的那一個箱子,解釋道:「你和我不同,你窮其一生都在研究你手中的那一個箱子,你對於那個箱子的了解或許比你自己的雙手雙腳都還要清楚明白,那個箱子已經成為了你身體的一部分,無論你做什麼你腦海中都有那個箱子。」
蕭淚血沒有說話,不過他隱隱有些明白這句話的,他繼續聽,他知道墨傾池的話還沒有說話。
楊堅自然是不會說話的,他現在的心說不出的激動,他甚至感覺自己已經聽見了一個非常了不起的秘密,只不過他必須要抑制這種令他心跳加速的秘密。
墨傾池果然繼續說了,他的話沒有說完,自然會繼續說下去,他繼續說道:「我和我的劍與你和你的箱子不同,對於我來說,對於你來說,你的箱子幾乎可以算得上你的一切,你窮其一生都在研究如何將箱子中的武器發揮至最可怕的境地,因此可以說你的一生都是在研究這件天上地下最可怕的武器。我這柄劍是我的佩劍,但對於我來說,我求得並非是如何研究這柄劍,而是希望以這柄劍使用出我領悟出的劍法,因此你和我的道不同,截然不同。」
楊堅已經牢牢記住了這句話,但他還是有些不明白,對於他這個粗人來說這句話實在太過玄妙與深奧了,不過蕭淚血已經明白,他的眼神又變了。
他以一種非常古怪也非常奇異的眼神望着墨傾池,他的眼睛也正在放光,一種非常絢爛非常輝煌的光芒,他望着墨傾池開口道:「你是因為這種原因而不殺我?」
墨傾池平靜道:「可以找到一個窮其一生都在研究一件武器的武者實在不多,而這樣的武者中可以令我感覺到死亡的人只有你一個,因此我有什麼理由不放過你呢?」
蕭淚血望着墨傾池冷冷道:「至少我還想到一個理由。」
墨傾池道:「什麼理由?」
蕭淚血道:「倘若你不殺我,我一定會殺掉我想殺掉的三個人。」
墨傾池笑了,大笑,他神情平靜望着蕭淚血一字一句慢慢道:「那麼你還有一次出手的機會,我可以讓楊堅為你去買棺材。」
蕭淚血瞳孔猛縮,他望着墨傾池,他從墨傾池眼中看到了一種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