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希白心中湧現萬千遐思,他實在沒有想到此時此刻遇上的兩位故人竟然有着如此出乎意料之外的身份,而且更沒有想到他的身份和這兩個人的身份出乎意外的形成了對峙的格局……
魔門兩派六道,但凡是年歲大一些的人都應當知曉祝玉妍和昔年邪王石之軒的事情,昔年石之軒負了祝玉妍,卻娶了慈航靜齋的弟子為妻,而祝玉妍的師尊也正是因為這件鬱鬱而終,因此祝玉妍發誓一定要除掉邪王石之軒,因此以自身的天賦,精彩絕艷的創造出了一式無匹高明的招式,以至於成就魔門八大高手之首之名。
他是花間派的傳人,唯一傳人。而石之軒則是現任花間派的掌門,可眼前這兩位則是陰癸派的人,因此此時此刻兩派的人遇見豈非只能爭鋒相對,不死不休?
他實在不願意和這兩人動手,可即使不願意又如何呢?他只能做好動手的準備,因此他開口了:「魔傅準備如何?」
言語落地他就已經準備好隨時出手,也準備隨時逃命。
從剛才婠婠身上流露出的氣息來看,這個女人的武學造詣一丁點也不遜色於他,這個人就已經是極其難纏極其可怕了,何況還有一個一直以來武學不知深淺,在他看來深不可測的魔傅呢?他實在沒有把握可以在兩人合力之前取勝,他心中已經準備好交手,同時也向着如何逃生。
這種想法一次又一次在他的腦海中浮現,等浮現到第三次的時候,車廂的車簾忽然拉開了。
拉開車簾的手是蒼白的,這並不是婠婠的時候,他仔細觀察過婠婠,在他看來婠婠的手遠比這隻手要晶瑩,而此時此刻這隻手的表現卻只是蒼白而已,因此又如何可能是婠婠得手呢?車廂內如果沒有別人那就只有一個人了:魔門墨傅。
車簾被拉開,一張略微有些病態的面頰出現在侯希白的視線中,那人對着侯希白微微一笑,問道:「你喜不喜歡動手?」
侯希白先是呆了一下,不過他是一個很瀟灑的人,因此很爽快的搖頭道:「我這個人在能不動手的時候儘量不動手,除非非要動手才會動手。」
那人輕笑:「因此此時此刻在你眼中看來現在已經到了非要動手的時候不可了?」
侯希白輕輕搖晃摺扇,他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那人搖頭:「不是,我並不是一個喜歡動手的人,我這一生也很少動手,而且在我看來今日這件事並非除了動手便沒有什麼其他的法子了。」
侯希白怔了一下,問:「還有法子?」
那人道:「是的,還有法子,你如果想要明白這個法子你就需要知道你為什麼會認為此時此刻除了動手就沒有其他的法子了。」
侯希白是一個非常聰明非常睿智的人,可此時此刻他也有一些揣測不透這位魔門魔傅的心思。
那人又笑,道:「我從你的神情中看出你似乎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是的,你認為我們除了動手沒有其他法子了是因為你師尊邪王石之軒和陰癸派宗主祝玉妍之間的仇恨,因此我們沒有法子不動手,可我告訴你我們其實還是有法子的。」
侯希白道:「什麼法子?」
那人道:「我希望你像邪王傳達一句話,不管你什麼時候傳達給他都可以。」
侯希白問:「什麼話?」
那人道:「有一個人想要讓他看一柄劍,一柄殺人的劍,有一個人想要讓他看一個人,一個準備殺人的人。」
「什麼劍?什麼人?」侯希白接着道:「那柄劍可是你的劍,那個人可是我師尊?」
那人點頭道:「是的,雖然我並不想和你師尊為敵,只可惜你的師尊卻偏偏已經與我為敵了,因此我這個不想出劍的人也只能出劍了。」他說完就合上車簾。
侯希白最後看了一眼那張笑靨如花的無雙容顏,看了一眼那已經很疲憊的蒼白面孔,此時馬兒已經嘶吼,熊霸天駕馭着馬車直接從他身邊經過,並沒有半點留戀。
這時候侯希白才忽然注意到了熊霸天,這個高大雄壯的漢子,以及他身邊的那個巨大至少有四五十斤重的大鐵錘,這時候他已經忍不住苦笑了,他忽然發現倘若剛才這位魔門魔傅一定要出手對付他,那他應當已經死了,絕對沒有一丁點機會逃生——一個尋求逃生的人卻忽視了一個不能忽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