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來的皇后
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
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冉冉日升,駿馬上的文景年看着沿途行來的風景,看過了蜀州城內的繁華奢靡之風,再看這片怡然自得的鄉野小徑,不禁有種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澤之感。真正的文人雅士,心屬的固然會是這樣一片遠離塵世喧囂的地方。
半里開外,一座清幽的院落已然近在眼前,幾間錯落有致的茅草屋,院子裏圍了整齊的籬笆。李蟠率先下馬跪到地上,拜道:「皇上,前面就是恩師的草廬了。」
文景年勒住馬韁,簡略地打量了番眼前的草廬,道「王銳帶兵留在外面,沒有朕的吩咐,都不許貿然進來。」
&御林軍副統領王銳奉命,立刻帶着後面一長排御林軍駐足立定,整齊地等在外頭。
李蟠在前引路,先行進了屋捨去稟報,文景年帶着幾個文臣和文景乾一走進來,便見到一個儒士盤腿而坐,手撫書案,面前擺了一副黑白棋子,像是在獨自對弈。
從京城出發後,李蟠就將如何鉗制右親王父子的計策和盤托出,只是他所給出的計策實在太過周密,文景年幾乎可以肯定,這絕不可能是一時半刻想出的,背後必然籌謀已久,而能夠想出這樣精妙計策的人,實在可說是明智之極。文景年能在短短數日內就成功廢黜右親王及其餘黨,拿下整個蜀州城的兵權,就充分說明了這點。
文景年廣納天下賢才,這樣一個才智無雙的人物,若是能為己所用,自然是再好不過。
屋內看似陳設簡陋,卻是暗藏乾坤,用粗布遮起來的長達半面牆的藏書,棋盤下的書案上繪着的是整幅中原的地理圖,上面標註的不同的箭頭,所指向分明是千變萬化的戰略部署,而其中一條用紅色標記的,正是文景年與周伯韜等人規劃的南伐指向,這種英雄所見略同的默契,不由令文景年有些興奮起來,但面上卻平靜地不顯露分毫,開門見山道「先生身在草廬,謀在天下,若志在報國,又何必屈居於此?」
那儒士將棋子落在一處,平淡道,「區區草民,想要報國,談何容易戒中城最新章節。」
文景年淡淡一笑「先生若不試,又怎知報國無門?」
&年前,草民千里趕赴京城,帶了滿滿一牛車的治國方略要獻給當時的皇帝陛下,可是那裏沒有一個官員肯替草民報告,更別提能見到皇帝陛下了,草民在京城苦等了三個月,盤纏用盡,最後只能趕着牛車重新回到這草廬來。」滿腔熱血的報國之志,卻受盡世人鄙棄冷遇,當時的淒涼又豈是這寥寥幾語能夠表達的。
文景年沉默了一會兒,沒有接這話,卻道:「先帝已逝,如今天下局勢大變,不知先生,對新皇有何看法?」
&民認為,新皇需知,他的父皇只能讓他繼承皇位,而天下的一切還要靠他自己去獲得。」
&膽!」文景乾在一旁已然無法忍耐,皇兄貴為一國之君,那儒士不但不上前下跪,不施禮,如今竟還敢這般語出狂言,他正要出言叱責,卻被文景年抬手止了。
&生此言以何為據,敢請賜教。」沒有過多的表情變化,可是那一瞬散開的帝王氣息,嚇得兩側原本與齊王同樣忿忿情緒的文臣刷刷垂了首,誰也不敢張嘴再多說一句。
那儒士這時抬起頭來,只見他三十多歲上下,面貌儒雅,留着幾許微長的鬍鬚,眼睛裏露出睿智的光,望着眼前這個俊美決然,氣度天成的年輕人,面色竟溫和了許多,只是即便是笑,他的面容依舊是冷峻的,徐徐道:「新皇胸懷大志,大業必成,只是他立足未穩,現在朝廷里政敵頗多,他又舉步艱難,需要有人援助以手。」
文景年目光與他對視,一雙黑眸透着鋒銳的光,其中隱隱燃燒如一團火的鬥志與希冀,令那儒士面容微變,「那麼先生,可願援助以手?」
那儒士眉頭微皺,並給予回答,文景年卻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亮光。沒有繼續問下去,門前,文景年停了腳步,道:「先生文才武略兼備,志在安邦定國,希望能遇到一個明主,幫助君王建功立業,標明青史。三年前先生懷才不遇,報國無門,三年後,朕代父皇,給予你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叱咤風雲的機會。」
那儒士霍然抬頭,只望得見那道漸行漸遠的挺拔背影。
第64章 過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