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提韓家姐弟的驚呼,單單是福伯這種老江湖也未能察覺車頂的殺手是何時躍至車頂的。他跟隨韓鎮北二十多年,年輕時搏命打江山,年紀大了退居二線,這才做了韓家姐弟的貼身管家,可以說,即便是韓家姐弟,對福伯的尊重也不止一點半點。他開車的速度雖然不快,卻也並不慢。八十碼,普通人要躍至車頂,難度絕對不低,而且要像車頂的殺手那樣,悄無聲息做出攻擊,更是令人後怕。
今天,他才算真正了解林澤強大的預知危險的能力與敏銳力,若是林澤不在,車頂那名殺手恐怕能輕易刺死韓家姐弟中的任意一人。
「保持車速。」
耳畔傳來林澤冷漠的聲音,福伯定了定神,控制着車速與方向,不敢有絲毫大意。
林澤提出的控制車速福伯能夠揣摩出意思。一般而言,車速發生改變,肯定會影響車內人的動作。林澤怕福伯的車速改變,而讓他無法阻擋殺手的攻擊。畢竟,他要同時保護兩個人的安全。若是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身體,是很容易被對方鑽空子的。
但不得不說的是,別說福伯此刻心情緊張無比,就連林澤也對這名殺手的實力感到吃驚。八十碼的速度談不上太快,但要如此輕鬆躍至車頂並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刺出那一刀,卻是十分可怕的。若非這殺手在刺出一刀時,釘在車頂的腳底用力較大,令聽力極為敏銳的林澤察覺,這一刀怕是真要刺穿其中一人的頭顱。
想到這兒,林澤越發不敢大意。
也虧得這輛車屬於房車系列,車內的位置較大,即便韓家姐弟被林澤拉着趴了下去,他仍有空餘位置挪到車廂後位,擋住了殺手的視線。
咯噔!
殺手將車頂拉開一條長長的口子之後,猛然拉扯住了車皮,奮力一扯,竟是生生將車頂的鐵皮扯開了大一塊。林澤見狀,也是像沒穿鞋的光棍,手指抓住車頂鐵皮,手腕一翻,輕鬆拉扯開了另外一片。
一時間,扎得人臉龐生疼的勁風灌了進來,攪亂了林澤烏黑的頭髮,但他沒有絲毫的退縮,兩拳頭砸在估算出來的殺手可能站立的位置,迫得殺手後退之時,一個躍身跳上了車頂。
狂風呼嘯,迷了人的雙眼。林澤站在車頂,凌厲的目光射向退至車尾箱位置的殺手。
這名殺手右手提着長刀,穿普通服飾,擁有一頭清爽乾淨的短髮,面孔略微顯得有些黝黑,狹長的眸子裏蘊含着複雜的神色。
而林澤在瞥見這名殺手之後,神色也是變得複雜怪異起來。蓄滿渾身力量的雷霆一擊不論如何也施展不開,就這麼木然呆滯地站在車頂,無法動彈。
殺手亦是如此,站在車尾箱的位置,提着長刀的手掌也是略微鬆了些力氣,不可置信地掃視着林澤那張十分熟悉又仿佛極其陌生的臉龐,久久不肯相信自己所見的是真實存在的。
最後,神秘殺手微微張了張嘴,聲音沙啞苦澀地說道:「老大。」
這是一個陳述式句子,可被殺手換上了疑問句的語氣,他不相信,不敢相信,更不能確認自己真的見到了幾年未見的老大——曾經小刀會的幕後掌舵人。自己這輩子唯一的老大,唯一的大哥。而這個人,卻是自己要殺的目標。
林澤聽着這個同樣熟悉又陌生的稱呼,牽了牽扯嘴角,按捺住內心的澎湃,仍是動容道:「許久不見。」
「三年零四個月十二天。」神父顫聲道。「從你被他們帶走,就沒見過了。」
林澤臉上掠過一抹黯然,苦澀道:「你改行了?」
「當了殺手。」神父充滿嘲弄地說道。「為了錢。」
「你缺錢?」林澤皺眉問道。
「我不缺,小惠缺。」提到小惠,神父一臉憐惜。
林澤略微想了想,問道:「二傻的妹妹?」
「嗯,得了重病,還缺一百萬。」神父說道。
「一百萬?」林澤神色逐漸恢復平靜,說道。「我有。」
「我知道。」神父那張冰冷了好幾年的臉上浮現一抹開懷的笑意。「這世界沒我老大做不到的事兒,何況只是一百萬。」
林澤的臉上也浮現了一抹爽朗的笑容,點了點頭:「下去坐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