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玄臨死前,只想着一個問題,兇手是誰派來的,是不是受到了蕭布衣的指使?
蕭布衣竟然有這種死士,拼命也要殺死對手,現在的蕭布衣,好像越來越陰險,那唐皇不是很危險?
出來混,總是要還,總是想着暗算別人,當然也會有人對你暗算,李道玄明白這點,所以斃命時並不意外,只是倒地之時卻聽到幾聲咳,好像有種熟捻的感覺,又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丘行恭見李道玄身死,目眥欲裂。
刺殺極為突然,但顯然蓄謀已久,那些死士不要命的勁頭,甚至比李孝恭的手下還要難纏。誰都知道,郡王李孝恭手下有一批死士,可眼下這幫人怎麼來看,都是死士中的死士。
丘行恭暗恨,恨史萬寶自稱長安大俠,勇猛無敵,卻在關鍵的時候逃命。誰都知道,這些刺客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想殺了李道玄,史萬寶說是引開敵人,這時候和李道玄分開,實在是卑鄙無恥的背叛。丘行恭眼睜睜的看着李道玄被殺,卻是束手無策,只因為他身邊纏着的殺手,讓他移一步都是困難。
一人刺客被他用長矛刺個對穿,可臨時前卻還是奮起最後一分力氣,探手抓住了丘行恭的手臂。
丘行恭駭然,不知道是何人才能訓練出這些不要命的勇士。刺客用力如此之巨,丘行恭被他抓住手腕,感覺除了斷了刺客或者自己手腕,再也無法掙脫。
可他在刀劍如潮下,就算要演壯士斷腕都不可得!
他揮動個百來斤的屍體,又能支持多久?
轉瞬的功夫,他被刺中三槍,砍了七刀,驚天的怒吼下,屍體終於被他掙脫,遠遠飛出去。可他體力透支,雖在冰天雪地下,卻是流血流汗流到了虛脫,他知道自己支撐不了多久。
丘行恭身上一松,腦後卻挨了重重的一棍,只覺得腦海轟隆,眼前發黑,軟軟的倒了下去。倒下之時,只覺得無邊的黑暗將他湮沒,這些人是誰的手下,是蕭布衣派來的嗎?這是他暈過去的最後一個念頭。
因為他和李道玄一樣,想不出除了蕭布衣,還會有誰會如此的對付他們!
刺客見到丘行恭倒下的時候,再沒有出手,反倒不約而同的倒退了幾步,冰冷的眼眸中有了尊敬之意。
無論如何,丘行恭表現的總算是個漢子,像個英雄,他本來可以和史萬寶一樣的逃命,可他卻把活的希望留給別人,不過英雄素來沒有好下場!
李道玄三人,一死一傷一逃,刺客沒有進一步的追擊史萬寶,因為他們目的已經達到。
一人走到李道玄屍體前,將他的腦袋的血跡用白雪擦乾,仔細的望了半晌,這才向山腳走去。那裏站着一人,輕輕的咳,李道玄臨死前聽到的咳嗽聲,正是那人發出。
「小姐,李道玄死,丘行恭重傷,史萬寶逃了,要不要殺了丘行恭呢?」
那人轉過身來,臉色憔悴,卻是裴茗翠,李道玄、丘行恭顯然想的都是不對,他們做夢也沒有想過,要取他們姓命的卻是和他們毫不相關的人。
這時的裴茗翠,沒有半分憂傷,或者可說,憂傷入骨。盯着遍地的屍體問,「我們這面情況如何?」
「死十二人,傷七個。李道玄果然身手不凡,死傷的人中,被他所殺的佔了大半。」
「再不凡也是死了,可惜他若不死,在李家宗室,應該也算個人才。」裴茗翠淡漠道:「丘行恭算條漢子,留他一命吧。再說,我們還需要他做些事情,把已死的死士帶走,按安排處理剩下的事情,然後離開這裏。」
她命令下達,被執行的一絲不苟,裴茗翠先上了馬,馳出數里後,這才又上了馬車。
野外寒風呼嘯,車內溫暖如春。她坐在馬車上,神色木然,誰都不知道她在想着什麼。過了許久,影子登上馬車道:「小姐,下一步做什麼?」
「丘行恭若是能醒來,一定會把李道玄的腦袋帶給李建成,狂怒下的丘行恭,多半會把這筆帳算到河北軍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