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骨(女尊)
蕭琮猶豫不決,儘管心裏隱約知道該怎麼做,腳卻邁不動。
雖然逃不了,但心裏有個聲音不斷地說,就一直這麼耗下去吧,耗下去吧,能待多久是多久。
就這樣,她選擇了被動等待,等着有人反對,拿鞭子來抽她這只不願意轉的陀螺。
許久之後,蕭四終於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
她躊躇良久,忍不住道:「二樓主,時候不早了。」
蕭琮苦笑,鞭子終於抽過來了。
她點點頭,神色黯然,伸手捉住了冷寂雲的手腕。
肌膚相觸的剎那,男人的身子輕微一抖,雙手緊緊握拳,指節青白。
&不起。」溫柔的女聲在他耳邊響起,帶着無奈和歉意。
緊接着鐵銬咔地一聲扣住,冷寂雲雙手手腕頓覺沉重冰冷。
蕭琮心底升起愧疚,低着頭不敢接觸對方的目光。
作為朗月樓的二樓主,她這麼做無可厚非,但她此刻只覺得自己是個普通女人,沒有保護好需要保護的男人。
需要保護的男人?蕭琮被自己的想法驚嚇到,這話說出來連蕭四都會笑她。一個鋒利如寶劍,狠辣如毒蛇,會動輒取人性命的男人也需要保護?
蕭琮恍惚地抬頭看他,冷寂雲已睜開了眼,可目光不再與她交匯。
男人的手腕很細,使得那上面的鐵銬顯得過於粗重,似是刻意虐待。他身上裹着剛剛清洗乾淨的白衣,潔白如雪不染纖塵,卻寂寞如一片孤葉。看到這一切,蕭琮的心臟再次狠狠地痛了。
不是很聰明很會算計別人嗎,這次怎麼不變出根針來把她扎暈,或者早早準備一個陷阱,或者……怎樣都好。
她的腦子亂成一團,直到那把清澈如溪流的聲音冷冷響起:「走吧,兩位大俠。有兩位聯手,冷寂雲即便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了了。蕭琮,折辱人的法子你倒也學得很快。」
唇邊一朵笑容緩慢綻開,冷寂雲與蕭琮擦肩而過,再沒說什麼。
自始至終,不曾看她一眼。
折辱?蕭琮心中慘痛,想大聲告訴他,最怕折辱你的人就是我啊!
可是此刻,她竟無力為自己辯解。
面前冷灰色堅硬的山壁上,兩人細長的影子從重疊到分離,一個佇立,一個遠去。
她努力眯起眼睛,固執地注視山壁,迫使瞳仁聚焦,可憐地希求那個逐漸縮小變模糊的身影再次清晰。
火堆燃燒正旺,紅的黃的火苗呼呼竄高。
山洞中木質器皿一應俱全,木碗,木盆,還有高高大大的木桶立在一邊,裏面的水是她昨天累死累活從河邊打來的,剛剛用了一點,還剩下大半。水盆里活的鯽魚沒有吃完,此刻正游得歡暢,蕭琮笑了,真是幸運的小東西。
蕭四拍了拍蕭琮:「二樓主,我們走吧。」
蕭琮嗯了一聲,卻道:「蕭四,你去把這些魚放回河裏吧。」
去它們該去的地方,每個人也有自己該去的地方。
窗前,符青單手支住額頭,臉色顯得蠟黃。
鳳江臨站在她身後,指尖放在她的太陽穴上,轉着圈輕揉。
&主,我再吩咐人把飯菜熱一熱……」
符青擺擺手打斷他:「不用了,我不餓。」
鳳江臨聞言抿了抿嘴唇,坐到符青對面,道:「你若是生氣,儘管沖我來,這樣糟踐自己算什麼?」
符青一愣,搖頭道:「我不是氣你。」
鳳江臨慘澹一笑,聲音低沉:「事已至此,任何後果由我來擔,就算是下十八層地獄……」
&臨!」符青大驚,「別亂說。」
鳳江臨見她着急,心裏一暖,卻道:「符青,我死了,一定會下地獄的。我早就知道。」
&你這個人啊。」符青嘆氣,想生氣也不能,伸手覆住了男人放在桌上的手,果然寒冷如冰。
這時,忽有一名女子在門外道:「樓主,二樓主回來了!」
符青聞言一愣,下一刻已旋風一般掠出了房門。
鳳江臨也是震驚,長眉微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倒讓他不知該喜該憂。
朗月樓議事大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