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風裏含了絲絲涼意,今年的秋老虎沒往年嚴重,董佳琳走着走着竟出了一身熱汗。
她看了看滿腳泥濘,決定先回紫荊院換身行頭。
一進屋,杏兒便迎了上來,柔聲問道:「姨娘剛剛去哪兒了?奴婢去如了個廁回來便沒看見您,守門的婆子說您出去了,你是去世子妃那兒了嗎?」
董佳琳的眸光微微一顫,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一天到晚像監視犯人一樣地監視她,弄得她一點自由也沒有。她好歹是一名主子,卻要受丫鬟的掣肘,這種感覺可真不怎麼好:「沒看見我手裏擰着食盒嗎?我自然是去公中的膳房了。」
杏兒狐疑的目光將董佳琳從頭掃到腳,在她鞋面的泥濘上停頓了一瞬,皮笑肉不笑地道:「你肚子餓怎麼不叫奴婢跑一趟呢?你好歹是主子,是郡王的女人,這種苦力活兒怎可親力親為?」
咬重了「郡王的女人」五個字,因為從紫荊院到膳房,一路上均有青石地板,不可能踩得滿腳污泥,唯一的可能是,她又跑了不該跑的地方!
董佳琳到底是有些心虛的,她放下食盒,眼神微閃道:「這兩天二少奶奶不舒服,我親自熬了點兒參湯給她,希望她補補氣血,也順便,在二夫人那兒露個臉,郡王許久沒來了。」
上官虹在府里時曾經規定安郡王必須隔三差五到她房中歇息,安郡王也照辦了,可上官虹一走,安郡王便再也沒來過。
杏兒神色稍霽:「希望姨娘是真心想邀寵才這麼幹的,否則的話,奴婢不保證姚家的二少奶奶還會不會再來一次!」
董佳琳聞言頓時氣急,轉過身目光凜凜地看向了杏兒,杏兒被這種少有的森寒目光看得頭皮一麻,下意識地想打退堂鼓,卻憶起馮晏穎的撐腰而再次揚起了頭顱。
董佳琳厭惡極了被人左右的感覺,或許越溫順的人骨子裏藏的叛逆因子越多,董佳琳現在唯一想要的就是把杏兒給趕出去,但她清楚自己的處境,那就是絕對不能得罪馮晏穎,她眯了眯眼,道:「杏兒,我們兩個本來可以相處得很好,但你非要自己找罪受,那麼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杏兒的睫毛飛速眨了眨:「姨娘這話奴婢聽不明白,奴婢一心為姨娘考慮,即便受了委屈,即便不被姨娘理解,奴婢也甘之如飴。」
「好一個『甘之如飴』!」董佳琳似笑非笑,眼底閃動起一種十分陌生的情緒,「你以為你的生殺大權掌握在我表姐手裏,那就大錯特錯了。我表姐只是希望在我身邊兒安個耳報神,這耳報神可以是你,也可以是別人。下次我表姐來,我會對我表姐說,你趁我不備偷偷地勾引郡王,請表姐將你撤走,再換一名心眼兒沒那麼多的丫鬟過來。你說,我表姐是冒着風險繼續用你,還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杏兒的臉「唰」的一下白了……
湘蘭院。
甄氏端坐在冒椅上,一邊兒嗑着瓜子兒,一邊兒和喬慧聊天:「沒想到啊,夫人居然還活着,這可真是……太震驚了。」
是的,她震驚得不行,最初是說上官茜改嫁,後面上官燕假扮上官茜回府,穆華前來揭穿上官燕時又公佈了上官茜的死訊,可時隔一年多,又再次冒出上官茜的消息——住諸葛鈺的將軍府了!
喬慧安靜地坐在一旁,流珠奉上一杯龍井,喬慧捧在手裏,卻是沒喝:「這是好事啊,大哥的娘親還活着,大哥肯定很高興。」
「他是高興了,別人未必。」甄氏放下瓜子,意態閒閒地道,「你知道冷老太太過世的那天,王爺在哪兒嗎?」
喬慧搖頭。
甄氏幸災樂禍地笑道:「王爺呀,在將軍府陪夫人呢!」
喬慧大驚!
甄氏又道:「那天王妃一大早便回了娘家,我道什麼事兒呢,她一雙身子的不好生在屋裏呆着,偏要舟車勞頓,原來是老太太快不行了。你說,這麼大的事兒,冷家會不通知王妃帶上王爺?哎喲喲,我要是老太太啊,臨死前都沒能看見女兒和女婿琴瑟和鳴,我鐵定死不瞑目!」
喬慧勃然變色:「娘,這……沒這麼可怕吧,或許王爺被什麼重要的事兒給絆住了,上官燕好像對夫人動過手腳之類的,夫人的狀況大抵不怎麼好。」
甄氏嘲諷地嗤了一聲:「左不過是身子不好,王爺擔心罷了
187幽茹發威,喬慧有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