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到了這個時候，我們計較一次戰役能消滅多少敵人，或者收復多少失地其實並沒有意義。西線和東線不一樣。東線你可以打突破、打穿插、分割包圍。但是在西線。除了極個別的要塞之外，巨大部分地方其實軍事意義是很有限的。整個西線就是一個磨盤，無數的生命和國力被扔到其中，然後化為灰燼。」
「魯普雷希特王子看問題看的很透徹。他並不期望一次突擊就打到巴黎。因為這很困難。而且沒有必要。他的想法就是通過一次次的消耗最終拖垮我們。然而這種損傷甚至比直接打下巴黎要更大一些！您能想像一個國庫徹底空虛，國民整整被打掉一代人的法國嗎？也許這場戰爭之後，我們連適齡的青年人都沒多少。我們現在已經在透支未來。」霞飛說道。
「那你如何看待政府提出的戰略？首先取得一次戰役性勝利，然後我們再挾戰場上的優勢來談判？」克里蒙梭問道。
「這個想法簡直就是幼稚。您只要想明白一件事情就知道這個戰略根本就是放屁！先不說我們怎麼取得一次戰役勝利。就算我們取得了，我們要求談判，但是德國人不接受你能如何？」霞飛嗤笑道。
「您應該知道，現在指揮整個西線的是魯普雷希特王儲！他手中握有整個德國最精銳的力量！他有足夠的冗餘來承擔一定的失敗！即使以我們最好的戰績，無論是進攻還是防禦，我們的交換比從來沒低於1.3比1！這意味着什麼？和德國人打我們總是虧的！德國人失敗了一次、兩次、三次、沒關係。他們還可以打第四次。但是即使我們打贏了，贏了一次、兩次！但是第三次我們還能贏嗎！所謂的勝利也不過是皮諾士式的勝利！這樣的勝利我們來兩次，法國就死定了！」
「至於那些從政治角度來揣測，如果魯普雷希特失敗了，那麼他會承擔政治上巨大的壓力。從而可能會被免職？這樣的話簡直就是痴人說夢！魯普雷希特是一名王儲，是未來的王國繼承人。巴伐利亞軍團只效忠於他而非德皇，如果把魯普雷希特換掉的話，那麼德國總參謀部根本無法指揮巴伐利亞軍團。再考慮現在德國內部的政治形勢。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德國高層對於王子的忍耐性會非常高！戰役層面上吃點虧根本無法動搖這位王子的地位！」
「好吧，再回歸到最開始的問題，我並不認為，貝當他們可以在面對優勢的德軍打出一個所謂的勝利。單純守住某一個地點，或者維持戰線並不是勝利。對於德國人來說以一個較好的戰損比來消耗我們就是勝利。德國人等着我們自己崩潰！」霞飛說道。
「如果加上美國呢？美國政府已經向我們示好了，表示願意調停法德之間的戰爭。」克里蒙梭猶如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一般焦急的說道。
「美國人並不可信，他們只是坐收漁利的禿鷲。而且您想想，美國戰後還要聯合德國人對付日本人。羅斯福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把德國人得罪狠了？」霞飛反問道。「在美德關係中，德國人的籌碼始終比美國人要多一些。」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接受德國人的條件？」克里蒙梭表情複雜的看着自己的同僚，這位曾經在西線和小亞細亞和巴伐利亞軍團戰鬥過的將軍。
「我是一名軍人，並不是一名政治家，我只能從我的專業角度來分析問題。我不知道政治上的選擇會如何。但是我知道。戰場上的情況已經不取決於我們了，而取決於我們的對手，我們的生死在對方的一念之間！」這個時候霞飛終於說實話了，他早就看不到希望了，現在霞飛是真的寧可相信德國人願意放自己一馬，也絕對不會相信英國人所說的，努力一把就可以扭轉乾坤！
「難道我們可以相信這位德國王儲的話？法德之間的關係真的可以改善？阿爾薩斯和洛林真的要永遠的離開它的祖國？」克里蒙梭十分不甘心的說道。
「拿破崙皇帝時期，比利時和荷蘭也是我們的。這場戰爭，我們選擇了英國，然而英國並不能讓我們奪回曾經失去的領土，反而將法國拖到了戰爭崩潰的邊緣。看看戰場上，英國人死了多少，我們死了多少，英國人有4000多萬人口，而我們只有4000萬不到，但是我們人員的傷亡高達英國人的2倍以上！這不公平！我們是用自己的鮮血來維持英國人的霸權！」霞飛憤怒的說道。
第1928章 法國人的心思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