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張萬福頓覺無可奈何,也啞口無言,真實的想法和目的都很清楚,但就是誰也不揭開,不說破,很像是打啞謎,可卻都心知肚明。
伏筆其實早在幾年前就形成了,作為省委常委省紀委書記的齊天翔,大刀闊斧的懲貪肅腐,而且第一刀就砍向了全省工業領域的旗幟河州重機集團,並且直接叫板關係盤根錯節的華沂利益集團,遇到強大的阻力和干擾。得益於當時的省委書記趙浩南,省長林東生,特別是他的老師省委副書記的鄭明,以及中紀委副書記方翔的支持,幾經周折,取得了博弈的勝利。隨着一個部長,一個副省長,一個明星企業家,以及無數國企高管的紛紛落馬,特別是華沂市黨政班子斷崖式塌方,極大地震懾了河海官商兩界,也將多年形成的華沂權力集團,幾乎全部摧毀。
直到現在,提起哪次官商兩界的政治風暴,至今很多人都耳熟能詳,津津樂道之餘,更多的人尚心有餘悸。這些人中就有張萬福,儘管當時並沒有明確的把柄,但他在其中的所作所為,特別是利用主管公安工作,造成的阻力和掣肘,至今想來都不會讓人完全忘記。相信齊天翔更是不會忘記,整個工作過程中,公安部門的不配合,不支持,形成了很大的障礙。以至於主管這項工作的省廳副廳長閆勇,只能通過私人關係,調動駐省武警部隊予以支持,而且所有相關的行動,都利用武警的關係和場所。省廳廳長的廉季成,完全默認了閆勇的所作所為,或許私下裏還有着某種默契,使得省廳很多領導,對行動細節一無所知,自己的眼線也難以知道更多具體的案情,這使得張萬福很是不滿,但面對來自高層的巨大壓力,能做的也只有限制省公安廳參與的範圍,這樣雖然引起了上下的激烈反應,特別是高層的不滿,可也保全了自己的清名,沒有陷進去太深。
當然後續副作用還是很大的,自己的仕途之路也就此終結。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作為華沂籍的幹部,沒有在生死存亡的保衛戰中盡心竭力,引起不滿和非議是肯定的。其實在某種意義上,幫派之間的爭鬥,除了利益,就是政治,博弈的結果往往不是正確與否,而是實力和權力的運用是否得當,人員是否得力,以及策略是否準確,這需要的是不計後果的投入,忠誠在很大意義上體現在集團利益的維護,而不僅僅是信念和理想。
明白了這些,就應該義無反顧,上了船就要同舟共濟,腳踏兩隻船的結果,要麼被拋棄,要麼身敗名裂,是沒有任何可能的選擇的。張萬福關鍵時候的猶豫,儘管保全了自己,但也被集團高層無情的拋棄了。這他很清楚,許諾的公安部副部長,或者政法委的職務不再提起,就表明了態度,而作為一個業務幹部,從副省長不經過部級職務的過渡,是沒有任何可能繼續升遷的,尤其是主管經濟工作的省長,更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
沒有了非分之想,也就淡了名利之心,幾年來倒也平安無事,齊天翔和自己分屬於兩個不同的體系,互相沒有隸屬,倒也相安無事,副省長位置也得償所願,想着再有幾年就可以功成名就,平靜地接受退休賦閒的生活了。
誰知道世事難料,齊天翔離開省紀委到了河州市,竟然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成為了自己的頂頭上司,而且上任伊始就拿自己做法,看來文弱外表下的齊天翔,內心卻也是機關算盡,機謀重重,不能小覷。
就從他對自己分工調整的謀劃和佈局,就可以看出是費了很多心機的。明明知道自己分管的部門不多,也相對單純,拿走了省公安廳這一塊,勢必會引來他的不滿和質疑,可會議上卻不分辯,不解釋,而是繞着彎子說其他的事情,似乎就是在有意冷落他,而且編着圈讓他往裏面跳,似乎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讓他有氣也沒地方撒。
儘管氣餒,可冷靜下來認真地想一想,齊天翔用意似乎也還不是這麼簡單,拿走了省公安廳,卻將安監,食監質檢煤監等一應職能都歸置到他的名下,而這些正如齊天翔強調的那樣,是目前從中央到地方都分外關注,各級領導都十分重視的領域,也是與經濟和民生聯繫最為緊密的部門,極易引發關切和重視,也可以協調和牽制更多的部門。事實上是提高了自己的權力和管控範圍,儘管副省長位次沒有提前,但實際作用已經超出了居前的幾位副省長,與負責省政府常務工作的羅劍基本相當。
想到了齊天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