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翔的車剛剛開到金融培訓中心門廊下停穩,雷翔東就從大廳里迎了出來,看着齊天翔緩慢地走下車來,就趕忙伸出手去,握住齊天翔的手,笑着說:「怎麼想起來到我這個小廟來吃飯,省政府食堂晚上不開伙嗎,」
「省政府食堂倒是隨時都開伙,就是沒有徐省長愛吃的南方菜。」齊天翔瞥了雷翔東一眼,對隨後下車的徐方介紹着雷翔東說:「銀行家,大老闆,年薪幾百萬,一頓飯吃不窮他,一會想吃什麼儘管點,你能想到的飛禽走獸籠中燕,山珍海味雲里鮮,他這裏都有。」
雷翔東熱情地握住徐方的手,滿面笑容地說:「齊省長一定跟你介紹我們這裏有新來的廚師,新派川菜傳人,西南菜嫡系傳人,技藝超群,味絕性美。這話您可千萬別信,上回我這裏剛接待了一群西北來的貴客,這西北到西南,還是相差十萬八千里的吧,」
「我倒是無所謂,齊省長請吃飯,到哪裏都可以,西南菜,西北菜,怎麼也比食堂菜味道好一些,還能省飯票,我是來者不拒的。」在雷翔東的面前,徐方恢復了省領導的神態,大度地詼諧着說:「齊省長到沒有說你這裏的菜好,倒是誇你雷總忠厚實在,待人以誠,對河海經濟做出了很大貢獻,值得交朋友。」
「這話我信,每回客人來都會這麼轉達齊省長的原話,說的我很是感動。」雷翔東呵呵笑着對徐方頑皮地說着,隨即對齊天翔說:「咱們別門口滲着了,到裏面坐吧,房間早就安排好了。」
雷翔東說着,示意齊天翔和徐方往大廳裏面走,很快就要禮賓小姐過來,給他們帶路,走進了一號包間。
「不是不讓你留這個房間嗎,咱們沒有幾個人,也都是隨便坐坐聊聊了,要這個排場幹什麼,」齊天翔進到房間,回過頭對雷翔東略帶埋怨地說:「非要整出點動靜才好看嗎,還是小張沒有跟你說清楚,」
「張秘書說的很清楚,您交待的事情,他還能打埋伏,關鍵是我這邊不行,我雷行長請客,這一號包間誰還敢用,人家可不知道誰來吃飯,更不知道巴結的是您二位省長,人家巴結的是雷行長,這就是縣官不如現管的道理。」雷翔東呵呵笑着回應着,隨即示意齊天翔和徐方主位上坐,邊讓邊說:「也就是吃飯喝酒,不弄那些眼花繚亂的虛套就是了。」
「這還差不多。」齊天翔笑着看着雷翔東,指着身後站着的周通等人介紹說:「周秘書長,你應該認識的,還有這位向副廳長,省農業廳的,現在協助徐省長工作。另外還有幾個人,一會就到,可能你也認識。」
直到這時,雷翔東才慢慢琢磨出齊天翔過來的意圖來,可還是不動聲色地熱情與周通和向有志握了手,示意他們落坐,然後才是調侃地齊天翔說:「誰這麼大的譜,讓堂堂河海省省長請客,還要讓兩位省長等候,這待遇太高了吧,」
「不是待遇高,而是提着豬頭找不到廟門,知道在這裏吃飯,可你知道請誰嗎,來了還不是走投無路,」齊天翔笑着瞥了雷翔東一眼,自信地說:「也許人家早就到了,就在附近等着呢,不信咱倆可以打賭,十分鐘之內客人如果不進門就算我輸。」
「我才不跟您打賭呢,贏輸都沒有我什麼好處,我還是靜候結果吧,」雷翔東適度地與齊天翔開着無傷大雅的玩笑,隨即轉向徐方熱情地說:「徐省長是第一次到我這個地方來,如果是白天來,可以讓我們這裏搞宣傳的同志拍些照片,也算是省領導對我行工作的關心和指導了。不過沒關係,我們有耐心,也願意等待機會。」
看到自己的話使得徐方很滿意的神情,雷翔東又接着說:「既然齊省長已經介紹了我們這裏的廚師的手藝,我已經安排他們去準備了,不敢說一定就是您家鄉的味道,但可以肯定一定離您家鄉不遠。」
「遠不遠都沒有關係,我剛才已經說了,只要是有人請客,什麼菜我都喜歡。」徐方笑着環視了一下齊天翔等人,然後才慢慢地對雷翔東說:「其實吃什麼不重要,與誰吃才重要。所謂飽時珍饈不稀看,飢時一粥賽瓊漿啊,如今我是入鄉隨俗,河海菜我也是慢慢地喜歡上了,真要是回到了老家,可能還不習慣呢,」
徐方的詼諧,以及拗口的腔調,引發了一陣輕微的笑聲,既是附和,也有着聽不懂的無奈,在空闊的房間裏迴蕩着,活躍着氣氛。
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