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翔這個人,姚秉新不是很熟,可名頭卻是如雷貫耳,全國為數不多的學者型省長,學而優則仕的典型,成功地從知名學者到行政高官的範例,引發了多少人的羨慕和嫉妒。特別是從行政法學家到省紀委書記的跨界,以及敢於碰硬的行事風格,都使這位年輕的官員身上籠罩着一層神秘的光環。
沒有任何基層任職經歷,卻在不經意間神奇地完成了省管幹部到部管的跨越,而且幾年時間就成功履任省會城市的市委書記,一年不到的時間就成為了河海這個經濟大省的省長,躋身全國最年輕省部級官員的行列。這一切都是在短短的時間裏完成的,從廳局級到省部級的三級跳,僅僅只需要五六年的時間,齊天翔的仕途有着太多的不可思議,也有着太多的神奇之處了。
姚秉新羨慕齊天翔的同時,也知道他身上有着一股自己沒有的力量,這點從勝利煤礦巷道垮塌事故處理上,就能更加明顯地看到出來,一場安全責任事故經過巧妙的轉圜,竟然成為組織得力,施救有效,成功化解危機的政績,得到了國務院領導的高度讚揚,這不能不說是齊天翔的造化,也可以看出他本人的政治智慧和手段的高明。這一切都表明,齊天翔是可以依託的,也是可以解決實際問題的。
沒想到僅僅只是一天的時間,形勢就發生了變化。先是有人打電話讓他進行干預,更有人直接作出指示,要求環保部立即組成專家調查組,接管事故的後續調查處理,建立環境考評和運行機制,對污染和事故原因進行長期持久的監測評估,形成完善的聯動效應。
嚴肅正式的要求來的很直接,也很公正和正常,表現出上級機關和領導,對環境污染事件的關心和民生的關切,但冠冕堂皇的說辭之下,隱藏着的卻是不可告人的目的。其實不用刻意地猜測,就能夠明白要求之下試圖掩蓋的真相,以及真實的要求。
正常的情況下,是不應該出現這樣的要求和招呼的,環保部作為國務院的職能部門,有自己的工作職責和運行規則,如何處理工作中出現的問題,完全是自主決定的事情。可這樣鄭重其事的要求來的如此鄭重,就顯得不正常了,這就是值得玩味的事情了,也就不能按照常理,以正常方式思考和處理了。
姚秉新心知肚明,這其實也就是幾年前新聞事件處理的翻版,或者說是繼續,以環保部出面接管事故的後續處理,就可以以太極手法無限期地延續,最後自然是不了了之,而這才是各方都想要的結果。
事故的責任人要處理,而且要嚴肅處理,這些河海省政府可以去做,環保部也可以去做。不需要刻意地尋找原因,只要找出替罪羊就萬事大吉了,而這樣的替罪羊隨便就能抓出一大把,但凡是資源領域,都隱藏着貪腐和權錢交易,抓一批處理就是了,這樣也能平息百姓對環境污染的憤怒,既好看又實用,可事件本身卻並沒有過多的人在意,冷卻之後仍然故我。
這就是如今大事故處理的基本套路,而且屢試不爽,很有實際效果。
可姚秉新卻不願再按照這個套路去做了,也不想再做個提線木偶般任人擺佈。在常人的眼中,官至部長,已經是位高權重了,有多少人羨慕和可望而不可即,按理說應該是能夠主宰自己的行為和思維了,可事實上並不是如此。別人眼中的高官,在某些人看來,還是一個可以任意擺佈的小人物,而且是可以成為自己棋局中的一個棋子,可用可棄全憑棋局的需要。
姚秉新已經受夠了這樣的窩囊的處境,對於派調查組他是不情願的,可也是無法抗拒的,作為部長他領導着一個部門,可卻並不能完全左右部里的一切。他抗拒或拖延不辦的話,會有其他副部長去做,而且也還是以環保部的名義,這樣他就被動了,也很有可能被取而代之。能直接命令他組成調查組的人或勢力,也一樣能夠左右他的命運。
硬頂是不行的,也是不明智,姚秉新能做的就是問題上交,堂堂正正地利用隸屬關係,合理地運用遊戲規則緩解這些矛盾。他想到了黃副總理,這是他信賴和依靠的住的老領導,也是一位公派正道的務實派領導,有着很高的威信和號召力,而且熟知經濟工作規律,相信他能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
似乎黃副總理就在等待着自己的電話和見面的請求,往常想要見到黃副總理,不是提前預約,是很難有時間和機會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