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翔不由自主地想着,繼續耐心地聽着李副主席的講話,直到他興盡意足地表達完自己的意圖之後,才熱情地鼓掌呼應,之後將目光轉向了劉世誠,靜靜地等待着他的表態。
對眼前這個老態龍鐘的瘦小乾枯的老者,齊天翔心中有着深深的矛盾和糾結。如雷貫耳般的盛譽和傳奇案例,似乎怎麼也難以與面前這位滿面刀砍斧鑿般皺紋密佈,眼神渾濁無力,走路顫顫巍巍的老者聯繫起來。但理智卻提醒他,必須強迫自己聯繫在一起,從剛才下機時的倨傲和冷漫,以及時不時投射過來的精明尖刻的目光,就可以明晰什麼叫老奸巨猾,什麼是老練精明,以及手段的高超。這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老者,沒有絕對的把握,是不會隨便就來河海的,北京一行的斡旋,沒有相關的許諾和交換,也是不會輕易就成行的。剛才接機時的表現,就無意間透露出他的心跡,以及他的志得意滿,是百密一疏了。
警惕的同時,齊天翔的心中也略過深深的心痛和憐憫,八十多歲的高齡,正是頤養天年是時候,卻還要這樣鞍馬勞頓的奔忙,也真是難為這位老者了,怎樣的強打精神也難以掩飾身體和精力的疲憊。原本已經退養幾年的老人,卻為了劉展飛從香港飛到北京,又從北京飛到河海,拖着垂老的身軀,出席一個個可有可無的活動,為的就是那個闖了禍端的孫子。
其實,劉展飛不是劉世誠的親孫子,而是他的哥哥劉楚成的孫子,當年哥哥將他帶出廣東老家,兄弟兩人闖蕩香港,靠一根扁擔兩個木桶,沿街叫賣餛飩開始。二十歲不到的哥哥,帶着十三歲的弟弟,串街巷走小道,早起五更,晚睡人家的屋檐,吃盡了苦頭,受盡了白眼和苦累,終於靠在堅韌和毅力堅持了下來,後來餛飩攤變成了貨郎擔,變成了小地攤。
羽翼漸豐的劉世誠最後離開了哥哥,自己開始打拼,從走街串巷賣小商品開始,逐漸積累着力量,開起了自己的服裝小作坊,小工廠,不斷地發揚光大,工廠越做越大,越做越多,而到了改革開放初期,已經是香港小有名氣的服裝商貿物流等兼營的商業人士了。
改革開放的形勢,劉世誠抓住這個難得的機遇,迅速在毗鄰香港的廣東地區投資建廠,成為最早受惠於政策的香港商人,並在逐步的擴張和決策中,成就了自己的商業帝國。
而他的哥哥,卻選擇了另一條路,娶妻生子之後開起了夫妻食品檔,專注於食品和飯店的經營,有了自己的商鋪,並買了自己的房子,日子過得安詳而滋潤。成功的劉世誠,多次嘗試着對哥哥進行接濟,但屢屢遭到哥哥的拒絕,兩家交往儘管頻繁,卻也沒有什麼過多經濟上的往來。
哥哥一家子承父業,繼續着自家熱衷並嫻熟的餐飲生意,直到劉展飛從國外回港,才改變了固有的生存模式,致意要到叔爺的世嘉集團去工作。這也是劉世誠多年的心愿,希望能對哥哥一家予以幫助,以報答哥哥當年的提攜和幫助,因此就根據劉展飛在國外所學,特意成立了集團會展部,交由劉展飛負責,並高薪聘請專業人士,協助劉展飛經營。
劉展飛涉足河州市的會展項目,劉世誠曾告誡過他,只負責經營管理,不要參與建設和投資,但卻因為年事已高,集團業務大多都已交由兒子經營管理,沒有過多的參與和干涉,直到劉展飛在河州出事,才覺得事態的嚴重。劉展飛河州機場被抓,無論是對世嘉集團的聲譽,還是對於劉氏宗族的面子,都是不可接受的。不管是從哪個角度來世誠都不願意認可這個結果。
這麼多年的苦心經營,劉世誠認為,從人脈關係,到利益資源,他都付出了相當多的投入,現在是到了實際回收的時候了。這樣的資源能夠顯示出的效果,也是可以想見的,作為耄耋之年的劉世誠,覺得自己應該站出來,利用自己的影響和邊際效應,做好這件事。這不但是做給社會各界,而且也是做給子孫後輩們還是世嘉集團這個商業帝國的掌舵人,他有能力蔭蔽子孫。
經過詳細的準備之後,劉世誠和考察團正式成行,並在香港機場舉辦了大規模的新聞發佈會,然後乘世嘉一號專機高調飛往北京,受到了高規格的接機待遇。在北京期間,劉世誠一行還受到了黨和國家領導人的接見,獲得了國家慈善總會的終身榮譽,考察團的重要成員分別與國家的幾個重要部委,達成了重要的合作意向,參訪和考察活動獲得了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