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東西!還整繞口令,是嗎?等等,這話似乎是有深意!難道說父親一直在暗中關注着自己?顧彥辰心裏猜測着,嘴上說得,卻又是另外一番話:「那麼,空痕法師,今日見我,是有事相托嗎?還是您要和我說些什麼?」顧彥辰覺得父親今天會見自己,一定有事要說。
聽了顧彥辰的話,空痕站起身來,看向那一池的蓮花,緩緩開口:「施主,看到這一池夏荷,可曾想起楊萬里的『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這句詩令顧彥辰眼前一震,母親生前最喜歡的就是這首詩。不僅僅是因為那碧葉紅花綿延萬里的壯闊,還因為這首詩的題目里有她的名字。此詩是楊萬里的「曉出淨慈寺送林子方」,其中的「淨慈」二字諧音便是景慈——母親的名字。
猶記得小時候,母親抱着還在上小學的自己,指着語文書上的這首詩,一字一句地教自己朗誦。等到自己終於可以流利地誦讀出來的時候,母親的臉上綻放着極為驚艷的美麗,就連父親都說那是他見過的最美的母親!之後,母親指着「淨慈」兩個字,溫柔地告訴自己:「彥辰,看到這兩個字,就要想到媽媽呦?」
小小年紀的他很是不解,還歪着小腦袋問母親:「為什麼呀?」
母親和一旁的父親相視一笑。好一會兒,母親才緩緩道來:「彥辰啊,因為,媽媽的名字是『景慈』,讀起來和這兩個字很像呢!彥辰,知道了嗎?」雖然還是不太明白,但是他依舊點點頭,看到這兩個字,就要想起媽媽。之後的歲月里,只要是看到或聽到這首詩,他都會想起自己媽媽!
而父親在此時在蓮花池旁見他,又特意提到這兩首詩,難道是在暗示什麼嗎?
「空痕法師,這首詩,我一直記得!只是二十四年來,就沒有再見過了!今日聽法師提起,才想起來!」顧彥辰站起身來,走進法師。因為敏銳的直覺,令他感覺到背後有人在監視。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人,但是父親的小心翼翼,叫他忍不住好奇。
空痕法師閉上眼睛,撥弄着手裏的佛珠,像是自語道:「施主,此詩名為『曉出淨慈寺送林子方』,是南宋的楊萬里送別友人林子方時所作。施主,可知,這淨慈寺現在何處?」
聽到「淨慈」二字,顧彥辰覺得父親可能是得到了母親的消息,低笑一聲,淡淡開口:「法師說笑了!我乃一介商人,怎知這些事情?還請大師明示!」
空痕法師慈眉一瞄,瞥見剛才監視的人還在,笑而不語,伸手摘下一朵紅蓮,放進水裏浸了浸,轉身向顧彥辰走來,在靠近他的一瞬間,空痕快速而簡短地吐出兩個字:「漣水!」
繼而恢復了兩人之前的距離,「施主,說笑了,貧僧也只是隨口說說。天下本是一家,淨慈寺,金安寺,皆是一家,何必分你我他呢?」
擺弄着手中的那朵紅蓮,回味着父親剛才的話,顧彥辰故作輕鬆地看了看蓮池的遠處,「我一個紅塵俗人,還要多謝法師的這朵紅蓮,只是法師摘走了這朵紅蓮。紅蓮離開之後,池水會安然無恙嗎?」
看着眼前的兒子,顧夜晗自然感受到了他話里的擔憂,想必不遠處的監視,他也看到了。這個被自己放養了二十四年的兒子,還在關心自己走了之後,監視的人會不會威脅他父親的安慰!莫名地欣慰湧上心頭,好想抱一抱這個兒子,可是不行!自己的輕舉妄動很可能會威脅到妻子和兒子!
面上仍是不動聲色的表情,空痕擺擺手:「施主莫擔心!這一池水,自會平靜無恙!可遠觀而不可妄動,這是池塘的準則!」
可遠觀而不可妄動?也就是說那些人目前還不敢對父親怎樣!顧彥辰頓時放心了些,晃了晃手裏的紅蓮,「那麼,多謝法師的贈與!」
空痕擺擺手,轉身走開,「施主,要是喜歡這紅蓮,可以常來!貧僧還要去抄寫金剛經,先行一步了!」雖然是一步步遠離,但是空痕在心裏默念着:「兒子,一定要去救你母親啊!這場二十多年的恩恩怨怨,想必是時候要了結了!」可是說到底當年的一切還不都是一個情字!
「多謝法師!」顧彥辰笑着說。父親,兒子已經在行動了!你放心吧!轉身,顧彥辰大步離開了金安寺。顧彥辰轉身的那一刻,臉上的輕鬆瞬間被陰鷙所取代,沒有人可以看出他此刻內心的起伏,也沒有人知道這個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