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幽幽,單飛聽孫尚香突然提及孫家的往事,心中同情,一時間卻不知道如何安慰。
孫尚香需要安慰嗎?
曹操、劉表、媯覽幾人的分化江東大計,竟被這少女極為淡靜的化解,這樣的一個少女,年紀輕輕看起來就絲毫不遜孫策,骨子裏面的剛強更是讓男兒都汗顏。
可見到伊人眼中的霧氣,單飛終於看到伊人深藏的心傷。
伊人和他一般,不會輕易向旁人吐露這種心傷。
吐露何用?不過惹得旁人唏噓一場,要淡忘的終究會淡忘,要惆悵的只有更加的惆悵,流年逝水洗涮後,銘記的銘記,散場的散場。
孫尚香抬頭又望向了頭頂的石板,「娘親臨走時再次落淚,那是我見到娘親第三次的落淚。」
眼中霧氣深重,孫尚香完全墜入了以往的時光,「娘親握着我的手對我說道香兒,不要哭,孫家的男人,不會讓人小看,孫家的女子,也是一樣!只是娘親再也照看不了你了,你卻還要照看孫家。」
許久的時光。
孫尚香幽幽道「我一直記得娘親的話,我也一直在照看着孫家。可是」
頓了良久,孫尚香傷感道:「爹娘都已不在,大哥也去了,二哥整日忙碌,三哥卻始終聽不進我的隻言片語。」眸光轉動,終望向了單飛,孫尚香輕聲道:「親人如果都不在了,那家在哪裏?」
她說的悵然,亦夾雜着酸楚。
單飛默然聽着,了解伊人的意思家不止是間房子、江東的基業,還有親人的關懷和惦念。
他不解孫尚香為何突然和他說及這些,但聽伊人這麼說話的時候,他心中感慨,倒暫時忘記了身處何地。
「咚」的一聲悶響,突從頭頂的方向傳來。
單飛心中微動,立即拉着孫尚香退後兩步。頭頂震盪之聲不停,不多時,開始有石屑不停的下落。
應該是呂蒙帶人在硬破機關。
這裏的石板並不算厚,以俞六的能力,可以聽出下方是空的。
單飛微舒口氣,就見孫尚香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對此沒什麼特別的驚喜。
前方頭頂的石屑簌簌而落,再過盞茶功夫,一塊大石重重的落下來,緊接着,俞六的腦袋探了進來。
夜明幽光下,單飛、孫尚香並肩而立。
俞六見到二人,先是駭了一跳,等看清二人後,驚喜道:「郡主,單統兵,你們都在,實在太好了。」
他很快擴了洞口,等洞口可容納人過時,孫尚香、單飛飛身上了頂層,見呂蒙正帶着不少人守在上方,見郡主無恙,都是極為喜悅。
孫尚香道:「太史將軍、劉備應該還在地下,呂蒙,你率人入內尋找,提防裏面的高手刺客。」
單飛見孫尚香絕口不提嚴虎一事,暗想都說女人守不住秘密,但如今看來,孫尚香倒是個特例。
孫尚香不說嚴虎一事,想必是聽到太史慈所言,對劉備所為故作不知罷了。
二人迴轉到議事堂後,堂外夜色已隱。
不多時,太史慈、劉備同時而出,二人見單飛、孫尚香都在,神色均喜,很有恍如隔日的感覺。
劉備笑道:「太史將軍還在擔心郡主、單統兵有事,但我說兩位武技極佳,應該無恙的。」他這時早隱去了憤慨,若非單飛親眼看到劉備幹掉了劉磐,幾乎以為他是喝茶後悠閒歸來。
劉備此人夠朋友,但也夠隱忍。
單飛一直對劉備有些戒心,但此時倒感覺若和此人結交,看起來比曹操要讓人信得過。
曹操有政客的圓滑,但劉備真有俠客的風範。
太史慈拎着劉磐的腦袋道:「郡主,果如你料,嚴虎另有其人,卻是劉表從子劉磐所冒。我遇到劉磐,趁其不備,斬了他的腦袋。」
劉備默然不語。
孫尚香輕「哦」一聲道:「太史將軍辛苦了。不過此事不宜張揚,你傳訊吳侯就好。」
又過了半個時辰,呂蒙率人走出密道,神色微有古怪,「郡主,下層房間頗多,足足有十八之數,但我等除了發現三具屍體,幾具白骨外,再沒有發現別人的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