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手上的泥垢,岳明生又手指着老頭,痞里痞氣的說道:「剛才我教你鋤草,弄的一手都是泥巴,你要帶我去把手洗乾淨。」
老頭玩笑道:「你不是說你是鋤草行家嗎?」
岳明生故意把髒手往老頭的肩頭一拍,得意的笑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調皮搗蛋。」
老頭不去理會岳明生的惡作劇,說道:「我現在有事,你自己找個地方洗手,三清觀里的泉水很多。」
岳明生問道:「看你神色匆匆的,你要去哪裏?」
老頭答道:「紫霄大殿。」
「啊!?你去那個地方幹什麼?難道你想帶我去那裏洗手?」
岳明生小小吃了一驚,囂張的氣焰也降低了不少,他說道:「那我悄悄的在洗個手就走,千萬別讓人發現我。」
老頭的腳步越來越快,嘆道:「隨你便吧!」
岳明生皺着眉頭,邊走邊去打量身邊的老頭子,越看就越覺得不對勁,能像這樣走路的老頭子,可不多見。他有些膽怯的問道:「你去紫霄大殿幹什麼?」
「講道。」
聲音平和,卻把岳明生幾乎要嚇跳了,他緊張的問道:「你,你是誰?」
「左谷陽。」
聲音依舊平和,這一次岳明生真的被嚇跳了,心中狂叫道:「我早就看這個老頭子不一般,哎呀!怎麼剛才就沒有反應過來!丟人啊!丟了大人了!」
貴為一代氣功宗師的左谷陽,此刻停下了腳步,笑道:「我今天可沒有邀請你。」
「我,我,我,……」
『我』字以後不知道要說什麼,舌頭打結,牙齒打戰,膝蓋打抖。
「走吧!我讓你在紫霄大殿洗個手。」
無論是語氣還是臉色,左谷陽總是那麼的平和,有時候真讓人覺得這是一個和藹可親的老頭,也難怪岳明生會認錯。
「我,我剛才不是故意的。」
岳明生伸出顫抖的手去給左谷陽拍衣服,無奈手是髒的,那衣服也就越拍越髒。
「不用了。」
左谷陽猛的一瞪雙眼,只聽見的嚶的一聲,一道氣波馬上自體內發出,登時就將衣服上所有的污垢一掃而光。但見他面色紅潤,容姿煥發,雖老卻絲毫不失英氣,問道:「站着幹什麼,怎麼不跟我走了?」
肢體僵硬的岳明生,乾乾的笑道:「跟着,我跟着的。」
在三清觀里,一共有太岳,玄岳,大岳三座仙山,佔地甚廣,有些地方不是禁地,但依然無人踏足。
三大仙山中以太岳為尊,最是高大。在太岳山的山頂,猶如利劍削成一方平地,方圓數百丈,地面皆用青磚鋪成,平坦如鏡。一座數十丈高的宮殿聳立其中,紅牆青瓦,金漆玉雕,氣勢恢宏,這便是三清觀最重要的建築——紫霄大殿。
大殿門前有兩根頂梁擎天柱,上書一幅對聯:
地鎮神州一派仙山千古秀,門朝南海三河合氣萬年流。
在殿門前的碩大太極圖中,此刻正盤坐着三百多名男女弟子。男坐陽,女坐陰,男弟子中易海潮和大師兄尚之信在前,女弟子中柳筱筱和小師妹晉小東在前。
小師妹的眼睛不斷的瞥向不遠處的易海潮,本是白裏透紅的皮膚,此刻變的更加的紅,心裏念着,「海潮,你早晚會知道,我晉小東才更適合你。」
李清池捋了一下耳邊的髮絲,輕輕的在柳筱筱耳後說道:「筱筱,你快看小冬。」
聞言,柳筱筱果真往身邊的晉小冬瞧了一眼,看到的只是小師妹發痴的神態,她心裏有些不安,思索着,「難道小冬真的喜歡海潮?」
李清池又低聲的問,「師父怎麼還不來?」
柳筱筱扭頭往外一看,趕緊就做出認真的模樣,細聲道:「來了。」
只見一個道姑打扮的女人緩步走來,男女弟子見狀,立馬站起了身子。
男弟子拜道:「恭迎師叔。」
女弟子拜道:「恭迎師父。」
蘭仙姑一步一頓的登上臨時搭建的講道台,她的臉色很冷,只是點點頭,就坐下了。
男女弟子繼續盤坐在太極圖內,他們都很好奇,因為蘭仙姑是很少來紫霄大殿的。大夥不知道蘭仙姑今天為什麼要來,但有一個人是例外,柳筱筱知道師父今天來聽左谷陽講道的原因,她知道她的師父是太久沒有見到左谷陽了。
這是柳筱筱的猜測,因為她覺得,要是太久沒見到易海潮,自己也會去找他,是思念造就了行動。
一老一少,這時也上了太岳山的山頂。他兩個一同放眼望去,左谷陽竟然有些緊張,心裏犯疑的說着,「師妹怎麼來了?」
岳明生則更加的緊張,左谷陽是看到了蘭仙姑的臉,而岳明生僅僅只是因為看到了柳筱筱的背。
「這裏有個魚缸,你洗完手就下山,不要再來三清觀。」
話一說完,左谷陽幾個躍步就飛身上了講道台,那瀟灑飄逸的動作中,一代大宗師的風姿盡覽無遺。
「呼——」
岳明生吐了一口大氣,哪裏還敢去洗手,趕忙蹲身躲在魚缸後面,他心裏無比的激動,連頭皮也發麻了。呼吸變的急促,胸口揚起明顯的起伏,他快緊張到了極點。
魚缸後面就是柳筱筱,可他此刻連頭也不敢伸出去,在這種情況下,他把髒手往衣服上擦一擦,竟然開始整理起自己的頭髮,也不知他是在想什麼。
講道台上只有一個座椅,既然蘭仙姑坐了,那左谷陽就沒地方坐。
大徒弟尚之信見狀,立刻起身說道:「師父,我去給你搬張椅子。」
看着蘭仙姑冰冷的臉色,左谷陽擺手說道:「不必了,今天我就站着講。」
蘭仙姑冷笑道:「有勞師兄了。」
左谷陽輕咳一聲,朗聲說道:「今天我要講的是七輪功裏面的天關。」
三百餘名弟子中,尚之信無疑是最興奮的,他連眼睛也不眨一下,正精神飽滿的等師父說下去。可不料,左谷陽身後的蘭仙姑卻冷不防的說了一句,「你們可要聽仔細,男人破了天關,都會變壞。」
「師妹。」
左谷陽知道蘭仙姑是在胡鬧,可他實在沒法生師妹的氣,淡然說道:「心存怨氣是練不好七輪功的。」
這聲音很低,低的只有蘭仙姑一人能聽見,可蘭仙姑還是怒了,把椅子的扶手一拍,怒目罵道:「難道你忘了今天是小師弟的生日嗎?!」
聞言,左谷陽的臉色也沉了,像今天的天空一樣深沉,他的面色上的悔恨也像天上的烏雲一樣揮之不去。
易海潮聽不懂師父和師叔在說什麼,更不知道蘭仙姑口裏的小師弟是誰。不僅是易海潮,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