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各種朝會廷議等公眾場合上,薛崇訓都表現得很沉默很低調,今日紫宸殿的廷議他卻是一改常態十分活躍,當然是因為在那裏推銷自己的「錢法」。www.qΒ5.c0m\
就連坐在皇位一側珠簾里的高氏,也可以很自然地多瞧薛崇訓幾眼了,因為他在殿中一直說話嘛,聽眾去看正在說話的人是自然而然的事,她此時便不擔心被汾哥懷疑二人「眉來眼去」。
薛崇訓在那裏面對朝廷諸大臣,說得十分起勁,「三年前改漕運法,不過將規矩稍加變動,使用分段運輸便能事半功倍。現今回頭一看,三年以來長安可曾缺少用度?三河法不僅增加了運量,更節省了民力,臣民稱頌朝廷為民作想辦了實事……故|事在人為,法舊則新之。今日我提改『錢法』,也能對民生大有裨益,望陛下聖斷。」
汾哥一本正經地坐在那裏,偶爾還微微點點頭,好像很認真在聽一樣,他是不是在走神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不過薛崇訓也不計較,因為他名為向皇帝進言,實則是說給在場的宰相大臣們聽,他們認同了,事情就可以辦,根本不用管汾哥。
薛崇訓繼續道:「大夥想想這樣的事,如有一士子飽讀經書之後欲遊歷天下增長見識,一出家門便是數年,帶足盤纏就極不方便;這時有了紙鈔,一張一貫面額的紙鈔又輕又便於攜帶,一疊紙便能走遍天下,何其便利!
諸公又想想另一個場景,某長安商賈要東去買茶,先要運大量財物過去,路上還可能遭遇盜匪,運送困難風險一大,成本就高,故長安茶米都很貴;假如有了紙鈔,他隨身將錢藏於衣內,隨河東去,誰知道某身上藏有大量商款?節省商業成本,自古柴米茶價下跌乃太平盛世之兆,既能與升斗小民以實惠,又可增收商稅而無怨言。何樂不為?」
這時廟堂上眾人小聲議論起來,嗡嗡的有些嘈雜。張說回頭對竇懷貞笑道:「竇相公覺得晉王之法如何?他這麼一說還真那麼回事兒呢。」
因為大家是私下裏小聲議論,竇懷貞便以開玩笑的口氣道:「我倒不信薛郎平白無故地幫咱們政事堂操心起國策來了,多半是對他有好處的事兒,才會如此賣力。」
張說道:「那是當然……不過話又說回來,設戶部錢行改錢法對治理國家無甚害處,總比他央着咱們幫他*好吧?」
「恐怕不只是錢的問題吧?」戶部尚書蕭至忠插話進來淡淡地說道,「俺晉王的說法,國庫開銷用鈔,那錢行和戶部施政便綁在一塊兒了。以後咱們發道政令想要順利施行,缺了錢行缺了晉王支持參與,能順利得了嗎?」
張說打着哈哈並不表態,竇懷貞作恍然狀:「蕭兄一提醒我才醒悟,薛郎這是在佈局了啊。」
蕭至忠點頭低聲道:「這一點薛郎比殿下(太平公主)做得要高明,以前咱們*,搞得民怨四起,特別遭士人詬病。薛郎不動聲色,說的比唱的還好聽,野心卻不小,直接要染指國家財政,被人抓不着詬病把柄,不可謂不高明。不過大夥可得想好了,這事該怎麼辦?要順水推舟麼?」
幾個人都是默然不語,這事兒往深里想,卻是有點嚴重……太平公主專政那是李家的人,薛崇訓畢竟是個異姓王爺,而且是男的。多數人是不敢順水推舟的,但也不會直接地去反對薛崇訓,他們有什麼必要和太平公主的兒子對着幹?裝聾作啞比較明智
薛崇訓抓住的正是這一點。他也不相信自己那點並不深的局沒人看得透,朝里的相公都不傻,很快就能看破……但廟堂之上其實沒必要遮遮掩掩的,大家多半都是用陽謀,正大光明地佈局。
陽謀與陰謀不同的便是:我告訴你要幹什麼,你就是沒辦法。
不料正當薛崇訓志在必得時,忽然有個聲音大聲道:「我反對這樣改錢法!」
眾人驚詫,轉頭看時,只見是剛立為太子的李承宏。這廝雖然手中無權還被弄到眾王子府監控着,但名為太子可參與廷議「觀摩學習」,造成了燈下黑,大夥都沒注意到這個太子,不想他一鳴驚人,開口就明目張胆地反對晉王。
薛崇訓也是一愣,沉住氣看着他。
李承宏很有風度地向薛崇訓點點頭道:「晉王,我只說公事,並非對你的為人有意見。」
薛崇訓「哈」地張嘴淡淡一笑,「請太子明言,我提
第五十三章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