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門外的喊聲,薛崇訓更加放心了:「是陳大虎的聲音,錯不了。\\www、\\我以前在玄武門和他見過不少面,嗓音聽熟了的。」
高氏點點頭:「那咱們出去罷。」
薛崇訓忙放開了高氏的手,正待要走時,忽然又聽得她輕呼了一聲「薛郎」,他便站住看過去,但見高氏的神情有些異樣……他一不留神便脫口道:「皇后還有什麼話,現在說吧,等出去了有些話就不好說了。」
高氏站在那裏一言不發,片刻的沉默猶如好長一段時間一樣,她的神情複雜,皺着眉頭的樣子讓她看起來端莊嚴肅,但是那目光很是微妙,薛崇訓被她抬頭看着仿佛能感受到一種微微的疼痛。
「走罷,別人喚到門口了也不應道,反倒會招人懷疑。」高氏說到這裏臉色微微一紅。
薛崇訓嘆了一氣,拉開門閂,只見外頭的石路上有許多兵馬,嚷嚷着喊晉王那個莽漢不是陳大虎是誰?
見門打開,眾軍紛紛側目,薛崇訓便一臉喜色道:「陳都尉,果然是你。」
「晉王!」陳大虎也是鬆了一口氣,「我一接到宮裏來的聖旨,就急忙點兵而來,正遇北面叛兵不說分說便率部攻打,敵兵一觸即潰。我便率部進麟德殿來了……」
這時高氏也走了出來,只見她身穿一身寬大的紫袍,下面還被割了小半截,那不是官員的圓領官服麼?又見薛崇訓上身白綢里襯,大夥用腳指頭都猜得出來皇后身上穿的是他的衣服。
薛崇訓忙上前躬身抱拳道:「薛某護駕不周,致使皇后受了驚嚇,但聽皇后責罰。」
「晉王忠心可嘉,實乃社稷忠良;陳將軍救援及時,亦功不可沒,日後朝廷定然公平賞罰。」高氏神色從容儀態端莊地說道。她雖然衣衫不整,一頭青絲散在肩上,但舉止得體依然有些氣度。
陳大虎面有欣色,上前跪倒而拜,口上卻道:「臣救駕來遲,乞皇后恕罪。」
「都起來罷。」高氏道,「隨我去前殿看看陛下。」說到這裏她的臉上流露出悲傷的神情,自然而來的,雖然沒有奧陶大哭卻能讓人感受到她的傷心。
薛崇訓見狀心裏疑竇,她的悲傷是真是假?實在分辨不出,也許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如此一來將領們本來因立功而喜悅的表情也急忙按奈了下去,跟着垂頭黯然,不然就是不敬啊。
眾軍簇擁着二人往主殿那邊走,薛崇訓走在高氏的側後,雖然他是親王,但和皇后還是有一點身份差距,眾目睽睽之下當然要注意身份禮儀。他一面走一面說道:「陛下駕崩國之大喪,臣諫議皇后先換喪服再去前殿。」
皇后應了一聲,自然明白自己衣冠不整。
薛崇訓又回頭問道:「太子在哪裏?」
陳大虎回答道:「在結鄰樓上,被咱們包圍了,將士們怕逼急了他跳下樓去……雖然我等奉召討逆,可究竟是怎麼回事卻不甚明了,畢竟是太子,大夥擔不起責,只好圍住了等上邊下令。」
薛崇訓聽罷讚許道:「陳都尉識得大體,國家之材可堪重用。」
陳大虎頓時一喜,忙道:「晉王過獎,過獎……除了太子,其他叛兵沒有頑抗,聽人宣讀了聖旨,就丟兵器投降了。」
叛亂平息,那些宮人也出來了,皇后便帶着人去更衣,薛崇訓和陳大虎往後殿一側的比鄰樓走。
不一會便遇到了陸象先張說等幾個宰相,他們大多被抓住但沒死,援兵一來就無事了,只有戶部尚書崔湜被亂兵所殺。眾人說起崔湜自然是一臉惋惜,又因皇帝掛了,宰相們多半表現出沉悶的樣子,並未因平安無事就彈冠相慶。
眾人一起上了飛橋,果然見閣樓上只剩李承宏一個人站在那裏。他身穿黃色袍服,腰間掛着佩劍,無限鬱悶地憑樓而立……是在感嘆功敗垂成,沒做成皇帝?不過他一開始就沒什麼機會吧,一個漏洞百出的策劃,實在太過冒險。
與崔湜交情甚好的竇懷貞低聲道:「多半要跳樓自|盡,也只有走這條路。」
薛崇訓喊道:「以臣謀君大逆不道,速速過來就縛!」
本來大家都覺得此時李承宏一死了之最好,不料他聽得喊話居然說道:「好,我投降。」眾人頓時面面相覷。
薛崇訓心道:嗎的你不是多此一舉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