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事堂里的燈架上起碼點着幾十支蠟燭,亮得就像白晝一般,當然只是像,光線和白天還是很有差別的,人們身上的細節看不清就連邋遢的李守一此時乍一看都人模人樣的。全本小說網
所有人的神情都很嚴肅。剛剛被人從臥室里喊過來的劉安,本來興致勃勃地要玩一對好不容易找到的雙胞胎姐妹,雙胞胎姐妹也許好找,但又要是美女還要用錢用權弄到手就不那麼容易了;但一聽到出了這事兒也弄了個興致全無,他意識到還有更難辦更麻煩的事在等他。
有人造反肯定要調兵去鎮壓,打仗的事兒他管不着,問題是打仗要錢,他當着戶部尚書不找他要找誰要……宮廷開支龐大,特別是太平公主隨便用點東西都比金子貴,心情好賞那些個只會說大話的名士也大方得很,加上今年的軍費預算本身就很高,皇帝一句話就讓杜暹調五萬大軍入吐蕃玩命,那麼多人的吃喝軍械軍餉在劉安眼裏就是錢的數目,他們死不死劉安也管不着,問題是死了還要撫恤,反正左右是錢。只求今年風調雨順,地方上千萬別遇到旱澇哭着喊着要錢糧賑災;還有太平公主已經修了避冬的華清宮,別心血來潮又要修避暑的什麼宮。
和這些動輒以億萬計數的錢,劉安自己收點東西享樂一下根本沒法比,所以他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貪官,也不忌諱被別人知道,誰要彈劾讓他去,只要皇帝不想治他,他就可以大大方方的該幹嘛幹嘛。
兵部尚書程千里也焦頭爛額,現在河北河東河南一帶根本無健兵可調,只有靠地方團練,也不知中不中用。
工部缺尚書,幾個侍郎卻在,他們擔心河北一亂修長城的工期,雖然主持此事的是張五郎,但張五郎手下都是些打仗的武夫,具體的工作是工部派人去負責的。
當然最不爽的就是張說了,他是中書令。張說已經怒了:「滑州刺史是誰舉薦的?他幹什麼吃的!」
眾人一言不發,有個官員小心說道:「周吉已經在那兒幹了幾年刺史了,要不找以前的卷宗查查?」沒人附和,幾年?你|娘|的咱們大晉朝紀元現在才二年,唐朝時就干刺史的人哪兒去查是誰舉薦的?再說在場的有幾個人都知道一回事:好像大晉天寶元年時滑州刺史到長安來表忠心並述職,給張說送過一份大禮。
張說不鳥那個發言的人的提議,一肚子悶氣忍不住倒出來:「那個姓崔的是從營州逃回來的,能有多少人,一無錢二無兵器盔甲,取個縣城也就罷了,是怎麼攻破州府的?一個州沒兵馬嗎,全副武裝的官兵打一群暴|民還丟了州衙,這周吉就是一個飯桶!」
竇懷貞好言勸道:「奏報上說周吉沒有死,讓他回來問問不就明白了麼……他要是沒投降的話。」
程千里沉聲道:「滑州本來就是崔氏的老巢,雖然一門獲罪被流放了許多人,但幾百年的根基不是一朝一日能根除的,地方刺史手裏的團練兵也是當地人,恐怕那些兵將也無戰心打崔啟高。丟了滑州並不是太大的事,現在怕的是此人的人馬流竄進河北,現在河北的民心不穩,若是叛賊善於煽|動,聲勢愈大只是遲早的問題。」
張說問道:「程相可有從速剿|滅的方略了?」
程千里神色凝重:「自從中書令主持的兵制改革後,兵源日益枯竭的折衝府已經撤掉了,改以都督府掌兵,真正朝廷能隨時用得上的只有都督府健兵;而地方團練兵由於沒有朝廷負擔軍餉裝備,他們一是戰鬥力差,二是只想自保本地的一畝三分地,要到外地作戰士氣不佳,在不知道叛兵具體戰力的情況貿然拼湊團練兵進|剿非明智之舉。對付這樣的謀|反決不能打敗仗,叛軍勝一次造成的影響比戰役本身要嚴重!
附近的都督府只能依靠黃河以北各鎮,山南、淮南、江南各道一向無事武備鬆弛。但是年前為了攻佔營州,河東、河北、安東三鎮健兵主力已經調入營州,現在是無兵可調。也不知是崔啟高運氣好湊巧了還是早有預|謀,這種時候起兵,朝廷真是難以迅速集結優勢兵力進|剿。所以以老夫之見,除非崔啟高的人馬不堪一擊,不然想馬上撲|滅是不可能的。
剩下的辦法就是從兩方面着手,一是嚴令各州州衙守土阻止叛兵的活動範圍擴大,特別是幽州應該馬上委派一個有威望的大臣主持,此地至關重要,早作預防是必要的;二是儘快從別處集結精兵擊
第十七章反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