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
竇懷貞想罷忙勸說道:「中書令消消氣,您這樣說反倒說得太嚴重了。這種事只需要在太后面前旁敲側擊稍微進言,自然就有結果。他杜暹手握十幾萬兵馬,還不知放低姿態,大張旗鼓貪功,禁得起幾句話?」
張說一本正經道:「老夫一顆公心,有事就直說、說明白,何須用那彎彎繞繞的門道?」
「是,中書令是直快人……要不這件事讓我去說成不?或許效果還好點。」竇懷貞忍不住把心下的打算給露了出來,「我身為宰相,這點事也是份內。」
張說伸了伸袖子,動作好像要拽住竇懷貞一樣,堅持道:「我是中書令,這樣賣力不討好的事怎生好讓竇相去?」
果然越作勢要拉住竇懷貞,他就越想去干。竇懷貞一個勁請命,只說自己有辦法,效果也會好。倆人客套地爭執了一會兒,唯有程千里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看着院子裏的雨幕,如同要作詩一般。
最後張說大肚地「讓」了竇懷貞這份好差事,讓他去讒言封疆大吏。竇懷貞也不辱使命,在太平公主面前插科打諢盡說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暗中就提醒太平公主:杜暹縱容部將征戰立功,是在拉攏武將的心。此外太平又從參與批閱奏章的河中公主那裏得知,薛崇訓雖然還沒有明確表態,已有了撤回杜暹換取修築河北工事的意思。
太平決策大事時當然也會考慮到薛崇訓的想法,所謂母子連心。最主要是她不願意眼前這種二元政治發展成兩面對立的局勢,哪怕有向那個方向發展的趨勢也要盡力避免……以往她和李隆基各數一黨火拼的往事還過去不遠。
她心裏有了主意,便在內朝召集大臣議事。這時大臣們已經在心裏猜到了她的決定:若是太平公主不想動杜暹在東北的兵權,她根本沒必要召開會議,直接撒手不管就是了,反正她在名義上並不是皇帝。
人員到齊說事兒的時候,幾乎所有重臣都建議將杜暹調回來。只有內閣的三個人沒明確贊成,主要是杜暹也是內閣學士的關係,他們面子上不好在朝中扯同僚的台;但三人也沒怎麼反對。確實杜暹的干法和朝里的主流思想相違背了,所以才會造成今日的場面。
開疆闢土當然是好事……但那是杜暹的好事,和朝臣們有多大關係?同時也是當今皇帝可以在史書上書寫的一件功業,可杜暹從營州東進並非皇帝直接授意。為了這件好事,要拿邊境和平來做代價,於是誰也不覺得是好事了,宰相們執掌政權誰也不希望面對一堆難題。就算是薛崇訓的嫡系劉宰相也不例外,打仗越多,越要問他弄錢。
經過很順利的商議,政事堂起草了公文,內閣簽字,傳令杜暹:回京述職,同時調北衙明光軍返回關中。
明光軍調走之後,營州仍有重兵,計有平州、幽州、河東三鎮精銳健兵一萬餘、及大量邊軍。同時掌三鎮兵馬,杜暹調回之後需要另一個夠分量的人去接手,人選又議論了好一陣子。(朝廷不敢解散營州的重兵,地盤還不是很穩固,契丹、奚可能重新奪回去;同時杜暹又征伐了東面的一些部落結下怨,沒武力威懾可能會被報復。)
宰相們推薦程千里去,執掌聚集在營州的兵馬,並節制俞關內三鎮。等修工事的決策定了之後,程千里這樣的重量級大臣還可以主持修築城牆關隘之事。
但太平公主權衡之後提出自己看中的人:「老臣薛訥曾鎮守東北數十載,熟知當地情況,用他管營州政務應能勝任;兵馬總管一職,不如讓右金吾衛將軍張五郎去罷。」
眾人面面相覷,不是太平公主提起大夥真沒想到張五郎那號人。像殷辭、張五郎這些薛崇訓的心腹大將,平時為人低調,基本不參與政務,無戰事時就享受着爵位厚祿,有空呢就去軍府衙門坐坐,沒空愛幹嘛幹嘛,過着貴族的逍遙生活。殷辭還好點,手裏掌着神策軍的治軍,張五郎是真沒什麼要緊的正事干。
大夥很快就領悟到太平公主的意思了,杜暹是皇帝親封的,現在太平公主撤掉兵權,換上去的人同樣是薛崇訓的老將,這樣做對母|子關係是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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