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姓董,既不是書香門第的小姐,一般是沒有名字的,原本應該叫董大娘或者董二娘之類的名字。全\本\小\說\網但因左顴骨的位置有一小塊蝴蝶一樣形狀的紅色胎記,父母鄰居在她小時候便喚她蝶兒。她臉上的胎記並不大,也不甚難看,白天那塊大黑斑自然是自己抹上去的,還有手不聽使喚也是裝出來的,為了生計博取看官們的同情心罷了。
鮑誠本來以為她回「家」了,但回到住了多戶人家的院子時,問了幾個人,都說沒見着董氏。他走到自家門口,見門還鎖着,一摸鑰匙還在自己身上,心道她是真沒回來。
於是鮑誠打開門,把大刀等東西搬了進去。一進門,整潔的房間讓他感到一陣舒心,老舊的桌子胡床等物一塵不染,所有的東西都井井有條,和院子裏髒亂的情形判若兩境。
這時鮑誠心道,要說蝶兒持家還是不錯的。他丟下手裏的東西,見自己的臥室門口的一張胡床上放着一疊衣服,好像是早上她匆匆收進來放在那裏的,鮑誠心裏忽然有些酸楚,拿起來一聞,還有股皂角的清香。
肚子一陣鬧騰,但聞不到煮飯的煙味了。
得先把她找回來再說,鮑誠心道,就算看在同鄉同村的份上,也不能這麼把人丟在洛陽城裏。想罷他便站起身鎖了門出去了。聽說貞觀那會是不用鎖門,不過現在得鎖,不然值錢不值錢的東西都容易不翼而飛。
鮑誠的家鄉鮑家村的男性多數都是一個姓,按理他得稱呼董氏的丈夫兄弟,所以董氏算他的嫂子。到了洛陽之後,他也能恪守禮數,沒有做出有違常倫之事,這孤男寡女實在不易,原因無他,只因鮑誠怕碰了她招來血光之災。
這女人是「白虎」!是她婆家的人傳出來的,這樣的女人不祥,一碰就倒大霉。鮑誠以前也是將信將疑,老人說的東西還是有些道理的,畢竟有話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後來他是完全信了,真是很玄:董氏嫁到鮑家村不到半年,她丈夫便在洛陽城廂的一個賭場上輸了個乾淨,還欠下一屁股債跑路了。要說鮑家那兄弟一直好賭,但都是小賭,從來贏多輸少,輸也輸得不多,這回真是鬼迷心竅啊。
丈夫跑路了,家裏不得安寧,董氏的待遇可想而知,她跑出來前一直身陷兩家關於休妻的麻煩中。婆家想休了她,但沒有正當理由,休妻是需要諸如不能生育、不守婦道等等理由的,不能因為人家是白虎就休掉;經過商量,娘家的人是同意,但要索取大筆賠償。這事兒很麻煩。
鮑誠一邊走一邊想,自己家裏的地都被人兼併去了,以後要麼繼續跑江湖、要麼做依附民,一輩子都沒地位……自家一身武藝,實在窩囊,做兵募是條正路,眼前可以解決生計問題,長遠來看如果博得開邊立功等功勞,飛黃騰達也不是不可能,薛仁貴等牛人就是他心中的英雄,封侯拜將,美名天下傳!
……董氏這女人,自己跑到洛陽來,照顧她這麼久也算盡到同鄉之誼了,幸好沒碰她,不然理兒上可說不過去。鮑誠尋思着:最好還是送她回家,回娘家比較好,一個女人在外面漂着有啥盼頭?再說我要干正事,也沒空再照顧她。
總之得找到她,勸說她回去,給些錢帶回去比較好。而且鮑誠心裏還有個隱憂,這種不祥之物在身邊,不說封侯拜相,會不會倒霉地遇到血光之災也說不定。
……
鮑誠先回家再出來,時間耽擱了一陣,倒是三娘先找到了董氏。天黑之後,雨又大了一些,董氏被淋得渾身盡濕,正站在一家屋檐下冷得簌簌發抖。
三娘打着傘走到她的面前,只見她臉上塗的黑斑已經被雨水淋掉了,頭髮沾在額頭上,一張臉倒是有幾分悽美,鵝蛋型的臉長得並不難看。
董氏見有人走到面前停下,有些害怕,不由得怔怔地看着那把油紙傘,雙手抱在胸前,臉色十分蒼白。
這時三娘將傘往上抬了抬,露出幽冷的臉來。董氏心下一冷,隨即想起她是旁晚時那個當官的身邊的人。要是別的侍衛,董氏估計記不住了,不過三娘實在很特別。
「你認得我?跟我走罷,我是官府里的人,不是壞人。」三娘淡淡地說道。
董氏搖搖頭。
三娘沉吟片刻,仿佛在琢磨着董氏的想法,當下又說道:「你不必對我們有成見,鮑壯士身有長技,就算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