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沐浴的嬴政在書房之中召見了他的大兒子扶蘇。身在帝王家,感情上的東西就要較一般人淡然許多。不過始皇心中也是疑惑為何會生出扶蘇這麼一個性子軟弱的兒子來。
一直以來,到焚書坑儒那段時間,扶蘇給人的印象就是性子軟。要做帝王,性子軟弱無疑是一個致命的缺陷。這也是始皇一直以來沒有定下帝國繼承人的原因之一。
始皇因為對鄭妃的歉疚心理,在稱帝之後仍舊沒有立下皇后,沒有皇后,當然也就不存在嫡長子的意思。扶蘇的確是長子,胡亥是幼子,可在嫡庶未確立的時候嚴格上說雙方的差距並不大。也就是說,扶蘇帝國繼承人的身份在法理性上並非不可推翻。
不過始皇至死也沒有立誰為皇后,所以,到眼下,嫡子依舊是一個沒有確立的事情。
嬴政手中把玩着白子,晶瑩如玉的棋子上在手指尖上躥下跳飛舞起來煞是美觀。
對扶蘇,嬴政心中竟然有些猜不透。你說扶蘇變了,自扶蘇北去北域後性子大變,的確是如此膽氣有了,也敢擔當了。甚至扶蘇一力掀起將隴西一大豪族給連根拔了,這種人當然不是性子軟弱的人。哪個性子軟弱的人能手下染血數千人卻依舊氣度溫和如溫潤君子的?
身在皇室,扶蘇天生就有一股子皇家氣度。天下間能與扶蘇比擬氣質風度的,屈指可數。
可要說扶蘇性子不是軟弱,嬴政同樣也不覺得。
在監牢之中,竟然還想着對身份卑賤低微的人予以照顧從不漠視,這樣的行為讓嬴政頗為費解。若是其他人做的,你可以說他邀名故作仁義。可這是扶蘇做的,扶蘇有何需要邀名的?況且這事幾乎就始皇和當事人才知道,不傳出去能賣甚麼名?
以至於扶蘇激戰時幾乎每戰必爭先就更是對前面的鮮活駁斥了,能身先士卒勇猛作戰的軍人如何會性子軟弱?
眼下扶蘇雖說身上還染了些惡名,有逼反朝廷重臣的嫌疑。可扶蘇表現出的才能和聲勢已然超過了胡亥。若不是扶蘇失蹤期間對扶蘇在京勢力的重創,嬴政有時都要暗嘆扶蘇說不定都有逼宮的實力了。
可以說,無論如何,作為一個送給扶蘇平叛隴西大禮的立嫡的確是恰當的。可憑藉嬴政這麼多年執政天下的眼光來看,事情卻不想表面上那麼簡單。
扶蘇沒動,也沒有哪個小臣作為先鋒喊出立扶蘇為嫡的意思。顯然,扶蘇也看出了問題。
咸陽太平靜了,從一月份隴西大戰數場一直到三月份各方功臣領功授爵,扶蘇和胡亥都沒有任何異動。扶蘇且不說,在這種事情上幾乎沒有什麼主動權,被動低調才是扶蘇最合適的外衣。自然沒有上躥下跳的理由。
可胡亥竟然也沒有動,這就讓嬴政和扶蘇心中嘀咕了。胡亥是個什麼品行,兩人都是清楚。相比扶蘇年長數歲和久為高位的經歷,胡亥這兩方面就要薄弱許多。
可以說胡亥是為了抑制扶蘇而被嬴政自己立起來的,本意是用來抑制扶蘇。結果一棒子把扶蘇竟然打狠了沒恢復元氣,胡亥崛起驟然,不過年許時間就成為帝國新貴,儼然一副帝國未來主人的姿態。
這種單薄的經歷讓胡亥沒有扶蘇那份沉穩和足夠的政治智慧,驟然的尊貴讓胡亥做事多憑藉自己的小聰明,缺乏大智慧,也不夠穩重甚至不知進退。這讓始皇在面對這個原本聰慧的小兒子時也有些心中納悶,原本那麼聰明可愛的小兒子怎麼一有了權力就變得張狂無忌起來?
從以前胡亥的事跡來看,胡亥小聰明不斷,偶爾也能冒出一個陰毒絕殺的計策來。可說起底蘊和實力,就勉為其難了。
論起底蘊,胡亥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差了扶蘇四五歲,也就是差了扶蘇四五年建立班底的時光。新貴的胡亥沒有足夠的幕僚班底來為他存下足夠的底蘊,也缺乏那份沉穩的性子和清澈的眸子。
論起實力,胡亥倒是在朝中十分顯赫。首相李斯是他的支持者,依靠母妃又有始皇的寵幸,扶蘇離開咸陽後一大批的投靠着紛紛暗送秋波,這些都讓胡亥實力迅速膨脹起來。可這些畢竟都不是他的實力,甚至李斯只能算作胡亥的親近者,胡亥去打招呼都是時靈時不靈的狀態。
缺乏自己的班底,沒有足夠的政治智慧。這樣的一個胡亥面對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