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十分漂亮的小母馬,儘管對一直想馴服自己的扶蘇並不大喜歡。可此刻的這匹名作翠騏的胭脂馬倒是有些疑惑背上的主人為何會如此之驚訝,甚至可以說恐懼。這個表情是自從主人看向那個前主人放心後才有的。
這樣的主人十分不同於往常那般,帶着銀鈴般清脆的笑聲,清爽而乾淨。
微微顫抖的身軀在泥沙的遮掩下有些不甚透徹。可不自覺的想要驅動着胯下神駒迅速離開這個地方卻讓小胭脂馬有些不大樂意。作為一匹神駿的戰馬,自然逃脫不了戰馬中潛藏在根骨血脈上的好戰。儘管,對於眼下的主人為何如此恐懼它並不了解。
一直隱在人群之中的司馬舒感覺到了他人的注視,這個注視不同於自己下屬那種狂熱的忠誠,也不同於奴僕看向自己的諂媚。這種注視並不引人注目,甚至若不是司馬舒提升到極致的敏感,都不能發覺這絲若有若無的注視中透露着的怨恨。
這種怨恨,令司馬舒一瞬間感到了毛骨悚然。
亂兵的呼喝還在繼續,竭力壓抑着憤怒的扶蘇還在做最後的安撫。一直以來處於帝國金字塔頂層的扶蘇妄以為還能憑藉着高貴的身份和職位上令人匍匐的權勢讓這些不過底層的亂兵迅速平靜下來。
在司馬舒看來,這一切儘管有些小差錯,但依舊完美。司馬舒對一般的貴族了解說不上深,但絕對精準。幾乎週遊過七國故地的司馬舒十分清楚那些貴族在面對底層百姓時的驕橫和傲慢,對於這些人來說,大概這些百姓只不過是卑賤如泥沉般的玩偶罷了。同樣,作為一個幾乎百戰百勝的常勝將軍,創造過諸多奇蹟的皇子,扶蘇自然逃脫不了根植血脈中,貴族對百姓的漠視。
甚至,換做司馬舒自己代位到扶蘇的角度來看。也只會以為放低身段地安撫一下,順帶幾個承諾就能讓這些愚民出身的亂兵安靜下來。
就司馬舒的分析,在扶蘇到達善無後,對雁門郡兵的安撫甚至可以說用懦弱來形容。除了此次較藝,扶蘇並未表現出一個將軍應該擁有的氣質。那便是軍人應當有的堅毅和果決。
這位皇子的儀態足夠優雅,令人賞心悅目。他的一舉一動莫不透着皇室風度的味道,卻並未感覺到沙場中人應該有的氣質。儘管這位皇子表現出的優秀令人驚嘆,卻並未取得士卒的心悅誠服。儘管在軍令面前,這些士卒並不會做出反抗。
但這些細微的機會已經足夠,足夠司馬舒發出必殺之機!
並未得到允許靠近的扶蘇親衛依舊保持着足夠冷靜的警惕,這些人並未被周邊呼喝聲中夾雜的謾罵激怒。百戰餘生下的勇士十分冷靜地盯着四周透過來的敵意。
千人衛隊已經在集合,儘管扶蘇表示不需要。可期澤還是果斷下達了集結的命令,一旦發生突變,這些扶蘇最忠誠的衛士可以掃平整座兵營內任意懷有敵意的惡客。
司馬舒注意到了衛隊的動靜,對於期澤的反應,司馬舒下意識間心中一緊。沉住氣的司馬舒高喝一聲道:「兒郎們,隨我護着公子突出,此亂兵違逆,吾等莫要為區區幾個喪心病狂的亂兵壞了清白!」
司馬舒這一高聲呼和,左右頓時匯聚了數十名護衛擁聚而來沖向扶蘇。
扶蘇原本聽着這司馬舒的話並不覺得什麼,可看着這數十號司馬舒的護衛行動幹練,動作矯健一看就不是什麼新兵蛋~子分明就是久經戰陣的精銳!
扶蘇微微皺眉,果斷放棄了對這些亂兵的安撫。一聲呼喝,跟着左右護衛齊齊後撤。無論如何,扶蘇都不希望自己落入他人的控制,哪怕是好意的「護衛」。
整座軍營極大,約莫一兩千步的橫寬。自然,校場上也是很大。扶蘇這邊檢閱揚武曲的時候儘管突發變亂,可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的幾個負責檢閱的軍官早就沒了顏色。不要說這些人反應過來呼叫援兵,就是扶蘇最嫡系的武裝也依舊在三百步外。
三百步,比起幾乎近在咫尺的亂兵而言,扶蘇此刻只區區七八人護衛已經淪落險地。而周邊一干將官、文吏根本就無多大的戰鬥力。扶蘇甚至想惡毒一點全都拋下去,不過儘管惱怒,扶蘇卻並未獨自逃跑。
此刻的亂兵顯然還留着最後的清醒,並沒有集體動武。
雖說污言穢語不堪入耳,可扶蘇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