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軍跑了,我禁不住滿心納悶,本來想追到他家裏罵的,但是一想到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去了也是挨揍,所以我只能一邊哭着,一邊往村西頭的野地里繼續走。
不多時,我來到了一處水塘邊上,那裏面的水很清,我於是就想把臉上剛才在地上粘的泥土什麼的洗一洗。
我來到水塘邊,那兒正好有一塊洗衣服用的石板,我就蹲在石板上,準備抄水洗臉。
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剛剛蹲下,低頭一眼看到自己在水裏的影子,卻發現那影子壓根就不是我,而是滿臉泥沙,嘴巴大張,翻着白眼的小糊塗,她似乎還正在對我笑。
「啊呀!」我驚得一聲怪叫,嚇得跳了起來,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個人影從旁邊的樹林裏躥了出來,一下子掐住了我的後脖頸,接着就猛地把我往水裏按進去了。
情急之下,我連一聲救命都沒來及喊,就咕嚕嚕喝了好幾水,然後我拼命踢騰着手腳掙扎着,抓着那人的腿,又抓又掐,但是那人卻是死死地摁着我,壓根就不讓我動彈。
「哈哈哈,你這個要債鬼,你這個臭丫頭,你給我去死,你以為你變成了鬼,我就怕了你了嗎?告訴你吧,我要再次殺了你,你死吧,再也不要來找我啦,我不是你爸,你也不是我女兒,哈哈哈,死,死啊!」
按着我的人一邊發力把我往水裏摁,一邊齜牙咧嘴地大叫着。
聽到那聲音,我方才明白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胡軍,他居然又回來了,而且這次還要殺了我。
一時間我禁不住滿心恐懼,掙扎地更加劇烈了,但是胡軍的雙手卻如同鐵鉗一般掐着我的後脖頸把我往水裏按去,絲毫沒有鬆手的跡象,任憑我把他的手臂抓得鮮血淋漓,依舊是把我一直往下按,最後我的整張臉甚至都陷進了泥沙之中,一陣窒息的恐懼感瀰漫心頭,以至於我不得不用盡全力想要掙脫他,而我一發力,嘴巴張開,下意識地想要呼吸,不自覺就喝了滿嘴的泥沙,那情狀痛苦無比,感覺整個肺都被人撕破了。
「殺了你,殺了你這個要債鬼,殺了你!」
胡軍一邊按着我,一邊大叫着,情狀如同瘋子一般。
這個時候,我已經沒有力氣掙扎了,手腳的動作越來越小,窒息的痛苦越來越強烈,意識也開始模糊起來了,然後我禁不住就心一橫,也不掙扎了,就那麼趴在了泥沙之中,然後我禁不住就猛然想到了一個事情。
胡軍為什麼要殺我?他難道不怕殺人償命嗎?
等等,他剛才說什麼來着?什麼要債鬼,什么女兒?難道說,他把我當成小糊塗了?可是,即便如此,他又為什麼——
難道說,小糊塗不是淹死的,真的是他活活摁在水裏溺死的?
一時間,明白了真相之後,我禁不住驚得渾身哆嗦,俗話說得好,虎毒不食子,胡軍居然連自己的女兒都殺,這還是人嗎?這簡直就禽獸不如,他比畜生還畜生。
想到了這些,我有點理解胡軍現在的舉動了,很顯然,我現在被小糊塗的陰魂上身了,所以在他眼中,我並不是我,而是小糊塗,他一開始的時候很害怕,以為是見到了鬼,實際上他也真見到了鬼,但是他回去之後,冷靜了一會兒,想到可能小糊塗並沒有死,是真的活過來了,那樣的話,他可就完蛋了,小糊塗一定會告發他,會給他帶來無盡的禍患,所以他中途又折回來,然後正好看到我在泉邊洗臉,就把我當成了生還的小糊塗,想要把我給溺死。
這樣解釋下來,一切都變得合情合理了,我禁不住為小糊塗感到悲傷,她這一輩子,雖然短暫,但是卻讓人唏噓不已,從一出生就不受疼愛不說,最後居然還被自己父親親手殺死了,這簡直就是悲劇中的悲劇啊,我終於明白她為什麼有那麼大的怨氣了,是的,她應該怨,她也應該恨,如果是我的話,一定會化作最凶戾的厲鬼來索命!
可是,現在說這些,都已經太晚了,因為我馬上也要被胡軍殺死了,我已經窒息地兩眼發黑,渾身無力了,意識早已模糊了,我這是要死了,絕對是要死了。
我不知道胡軍要把我按多長時間,想來是要等我徹底失去反抗的力量,徹底變成一具死屍之後才會鬆手吧。
沒想到這個人如此的兇惡,專門溺殺小孩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