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見到手上的指印正在往小瑩的手上爬,我慌忙就把小瑩的手甩開了。
我的舉動讓小瑩一怔,還以為我是討厭她,當下就扁着小嘴,看着我道:「表哥,你怎麼這樣,你不喜歡小瑩了嗎?」
我一陣尷尬,連忙訕笑道:「啊,不是,表哥喜歡你呢,就是那個我的手昨天擦破了皮,有點疼,這隻手不能牽,我們換一隻吧。」
「原來是這樣啊,」小瑩破涕為笑,隨即拉起我的左手,拽着我朝外走去了。
來到了院子裏,發現太陽光一片金黃地照下來,天氣很好,我媽和我姥姥正在鍋屋裏做飯,見到我出來,就問我感覺怎麼樣了。
我說了聲好多了,就和小瑩一起出了門,來到了屋子後面。
外婆家的屋子後面是一片菜園,並沒有人住,菜園過去之後,才有一戶人家。
可能是因為靠近村頭,這裏的環境有點荒涼,到處都是樹林和草層,看着倒不像是村子,而像是野外。
至於住在外婆家菜園旁邊的那家人,就比較厲害了,他家的房子是三層的小洋樓,院子也很大,完全是花園別墅的配置。
住在那房子裏的人,以前也是個窮人家,但是後來進城做生意發了財,回來之後就蓋了這套大房子。
聽說那家人的女人在市里當官,所以他們很有勢力,也很傲慢,平時很少和村里人走動,明明是農村泥腿子出身的,天天穿得人五人六裝高大上,時間久了,村里人也不愛搭理他們,所以他們這一家算是獨門獨戶的存在,基本上是和整個村子隔絕開的。
如果說這家人還有誰和村子裏的人溝通比較多,那可能就是戒頭了。
戒頭比我小一歲,是那家人領養來的孩子,來的時候大概五六歲大,所以我們從小就在一起玩。
不過那家人對戒頭不是很好,天天給他吃剩飯,衣服也不給買,所以那家人雖然很富有,但是戒頭卻很悽慘,非但如此,聽說戒頭還經常挨打,身上一直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戒頭也大約知道自己是撿來的孩子,也不敢反抗,一直默默忍受這份苦楚。
不過雖然戒頭的生活不如意,但是人很開朗,特別和我們一起玩的時候,都是有說有笑的,而且很有擔當,所以我們這些小孩子,其實都還是挺喜歡他的,如果他的衣服能穿得再好一點,不是打滿補丁,髒兮兮的話,那就更好了。
說話的當口,我和表妹來到了屋後,果然看到了一大群白鵝在草地上吃草,而且還看到了戒頭。
我和他已經有兩年沒見面了,他長高了,但是樣子沒變多少,身上的衣服還是破破爛爛髒兮兮的,他正在放鵝,那群白鵝就是他家的。
我們到來的時候,戒頭正懷裏抱着一根細竹竿,一動不動地坐在一塊石頭上發呆。
我老遠就對着他喊:「戒頭,戒頭,我來我姥姥家了,你都還好嗎?我們一起玩吧。」
出乎我意料的是,戒頭看到我,並沒有顯現出以前的那種熱誠,他只是扭頭看了看我,一句話也沒說,隨即就繼續去照看他的白鵝去了。
我有些好奇,就讓小瑩自己去摘野花,我則是走到戒頭身邊,看着他道:「戒頭你怎麼了?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
「我什麼時候開心過?」戒頭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站起身把鵝群往旁邊趕了趕,這才轉身上下看了看我,冷笑道:「不錯,衣服很新嘛,過年你就要上初中了吧。」
「是啊,你到底怎麼了?怎麼我感覺你好像很討厭我的樣子?」我有些納悶地看着戒頭問道。
「不是討厭你,我是討厭我自己,」戒頭甩了甩手裏的鞭子,眼睛望着遠處道:「他們不讓我上學了,我只讀到了五年級,字都還認不全。」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家這麼有錢,難道就缺你這點學費?」我看着戒頭,滿心同情地問道。
「不是缺學費,是缺人手,他家的女兒生了個小孩,需要人照看,還有這群鵝,也要人來管理,他們又不想交給外人,怕手腳不乾淨,所以就讓我不要去上學了,回家給他們帶孩子,」戒頭無奈地說道。
聽到這裏,我有點理解戒頭為什麼不開心了,的確,處於他這樣的一個位置,也確實是沒有辦法,只能是任人擺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