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牛大帥指證我的種種民政軍務有失,更向牛大帥索賄,而後又暗示,事成之後可出力助其異日兼知河西隴右二節度他真的以為,憑藉他這欽使的身份,就能夠無往不利?」
牛仙客這一封信,頓時打消了眾人心中最後一點疑慮,全都為之大為振奮。只不過,對於苗延嗣在關鍵時刻藥倒了牛仙童的事,每一個人仍不免思量不同。如王昌齡,頂多只覺得苗延嗣是生怕事後惹出大麻煩自己要頂缸;王忠嗣只當做苗延嗣是老而彌堅,固然和杜士儀不和,但終究維持了必要的警惕心理;唯有高適在出門的時候禁不住悄悄打量了杜士儀一眼,見其正在親自草擬那道拜書天子的表疏,心裏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
這兩年杜士儀和苗延嗣看上去水火不容,不會是裝出來給人看的吧?否則,一貫頑固守舊的苗延嗣怎會在大好機會送到面前的時候,卻那等當機立斷?
當牛仙童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只覺得渾身上下酸軟無力,腦袋昏昏沉沉。支撐着坐起身的他張口叫了一聲,卻發現自己的聲音低沉沙啞,仿佛根本傳不出多遠。這一刻,即便他還有些鬧不清楚狀況,卻忍不住生出了一種汗毛根豎起的感覺。
不對勁自己仿佛是因為一時睏倦在苗延嗣的書齋中眯了眯眼睛,怎麼現在這樣子卻仿佛生過一場大病似的而且這地方不像是苗延嗣的書齋
「來人,快來人」
他竭盡全力提高了聲音,這才終於看到了屏風外頭人影攢動。可足足過去許久,方才有一個人繞過屏風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一見到那張臉,他頓時瞳孔猛然一收縮,竟是失聲叫道:「杜十九」
「是我,牛欽使,久違了。」
儘管杜士儀的笑容一如之前,可牛仙童仍是不禁戰慄。他強打精神,提醒自己是口含天憲的欽使,萬萬不能被對方的氣勢壓倒,可話到嘴邊,他卻仍然弱了七分氣勢:「你身為隴右節度,理當鎮守鄯州,到這河州來於什麼?」
「牛欽使這一覺睡的時間太長了。此地哪裏是河州,正是鄯州都督府」見牛仙童那張臉登時變得鐵青,杜士儀這才慢條斯理地說道,「之前牛欽使巡查河州,不意想麾下有人意圖煽動鎮西軍,被鎮西軍上下軍官識破後當場拿住,結果竟然是早就上了海捕公文的郭英又正好我不放心牛欽使的安全,早已帶着人從鄯州出發追來,於是在半道上發現了八位被殺害嚮導的屍體,經過傷痕兵器勘驗之後,結果實在是微妙得很,牛欽使想知道嗎?」
事到如今,倘若還不明白陰謀敗露,牛仙童就是豬腦子了。他竭力壓下那股恐慌,強自打起精神道:「我不知道什麼郭英又,我只知道路上遇到了吐蕃兵馬襲殺,而且,我乃是奉陛下詔令巡行河隴的欽使,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麼?
「欽使?只可惜你已經不是了。從事發到現在,已經過了半個月了」杜士儀一時嘿然,隨即似笑非笑地說,「陛下已經把楊大將軍派來了。」
楊大將軍……是楊思勖
牛仙童只覺得整個人都木了高力士和楊思勖二人,一個喜怒不形於色,讓人捉摸不透,一個什麼都放在臉上,從不掩飾喜惡。他怕高力士不假,可如果說出了這檔子事,他最怕誰,那麼顯然是楊思勖楊思勖本就是戰場悍將,如果被他知道他做了這些事,那麼,那後果一定是他承受不起的
「杜大帥,都是我一時糊塗,只要你能在楊大將軍面前替我美言幾句,那異日我一定肝腦塗地以報」牛仙童也顧不上什麼臉面了,這時分什麼都比不得他的性命來得要緊。他挪動了一下手腳,竟是在床上跪下對杜士儀砰砰磕了兩個頭,隨即哀求道,「我在陛下面前總算也頗有恩寵,但使過了這一關,屆時我一定會在陛下面前替杜大帥你多多美言,助你飛黃騰達…不,助你封公拜相」
杜士儀還未答話,他的背後就傳來了一個粗重的聲音:「助人飛黃騰達?牛仙童,你收容逃犯,殺戮無辜,矯詔調動兵馬,你還以為陛下會容得下你?
隨着這個聲音,一個雖已年過七旬,卻依舊身材魁梧筋骨有力的老者大步走了進來,臉上那道刀疤在昏暗的燈火下,仿佛還在微微蠕動似的。認出此人的一剎那,牛仙童只覺得心肝俱裂,竟是嚇得一頭栽倒昏了過去
見其竟是如此膿包勢,楊思勖登時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