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岳五娘懷孕的月份還淺,都播還有公孫大娘和陳寶兒,以及一些無牽無掛的雲州舊兵馬坐鎮,但羅盈卻不敢離開太久,當夜密商之後,他只來得及和虎牙喝了一頓早酒,就立時匆匆踏上了回程。儘管比不上骨力裴羅身為回紇之主,暗中伏兵八百人作為接應,可是和七八個隨從過了黃河之後,也自有百多名看似馬賊的兵馬前來會合。
如果放在二十年前,他還在安國寺當小沙彌的時候,怎會想到自己真的能夠和夢寐以求的女子成為夫妻,甚至在塞外打下如此家業?
羅盈固然走了,但他留下的那兩對少男少女,卻通過茶行送進了靈州都督府。王容親自出面見了他們,見這四個年少的孩子禮儀嫻熟,容止秀麗,而讓他們演示劍術時,更是露出了靜若處子動若脫兔的一面,她不禁心中暗贊。至於原本過來挑人時還有些敷衍的杜廣元,在瞧過他們的劍術之後,竟是目不轉睛地盯着他們,連驚嘆的聲音都說不出來了。而陪着來的段秀實同樣移不開目光,到最後方才輕輕吸了一口氣。
這些年紀合適的少男少女,也不知道是從何找來的
「阿娘,阿爺當初有赤畢大叔為從,我雖有秀實阿兄陪讀文武,可從者之中,並無年紀相仿的得力之人,這可真是久旱逢甘霖。」說到這裏,杜廣元突然上前去,拽了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少年的袖子,硬是把人拖了過來,卻是認認真真地對王容說道,「阿娘,我就要他了。」
王容欣然頷首,隨即卻說道:「你們除卻劍術之外,可曾讀書認字?」
四人之中,最年長的另一個少年當即開口答道:「時間有限,我等只粗粗識得百餘個字,還不太會書寫。」
「既如此,回頭廣元你空閒的時候,教一教身邊人寫字吧。」王容微微一笑,繼而正色說道,「你們四個這樣的身手,屈身為仆隸太可惜了送你們來的人曾經說過,爾等多年顛沛流離,學名早已不記得了,此前學劍的時候,也只是以天罡地煞加以區分。如今既然入了杜家門,我便給你們一個好名字。你們既自幼學劍,便以古時名劍為名,天魁,改名龍泉;天罡,改名於將。地魁,改為莫邪;地勇,改名承影。只要你們敬我和杜郎若父母,我們自也會當你們如同子女」
四人既是學劍四年,都知道這些上古名劍,如今以劍為名,王容更如此言辭親和,他們不禁都露出了感激涕零的表情,當即下拜稱謝。
而杜廣元趕忙拽了於將出去,王容想想杜幼麟年紀尚小,還不到需要人陪侍的時候,而龍泉年長,瞧着機敏於練,便讓秋娘親自將他帶去見杜士儀。而剩下莫邪承影兩個婢女之後,她便將承影留在了自己身邊,把莫邪給了秋娘去當幫手。如此分派之後,她想到遠在長安的女兒,沉吟片刻便看向了承影。
「當年你們學劍時,可曾拜師?」
承影今年不過十三歲,卻不像同年的少女一樣一團稚氣,而是因為幼年失怙流離失所,多了幾分堅毅。面對王容的問題,她連忙搖頭說道:「岳娘子說過,若無大成,不准說是她的弟子。當初岳娘子挑選學劍的總共有五六十人,可最終有所小成的只有我們十幾個,天罡地煞才剛剛開始排而已。」
「這個五娘」王容啞然失笑,但旋即就對承影吩咐道,「這樣,這都督府後院的婢女,你和莫邪兩個好好挑一挑篩一篩,是孤兒,而又年紀幼小適合學劍的,你們不妨教她們一教。我不求建成娘子軍,可靈州是朔方重鎮,多年未曾經歷戰事了,也不能不以防萬一。」
「是,謹遵夫人吩咐。」
王容派秋娘親自把龍泉送到靈武堂時,杜士儀支開了葉天果和來碭,正在單獨吩咐吳天啟回長安的事宜。當初他誑了吳九賣身,可吳九因此從區區一個差役成為了獨當一面的長安大賈,吳天啟又跟了他十年,他自然對他們父子頗為信賴。當他要囑咐的話都囑咐完了之後,就發現吳天啟仿佛欲言又止,當即問道:「怎麼,還有什麼疑問?」
「郎主……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梗在心頭,不吐不快,今日離別回長安之際,不得不斗膽一問。」儘管知道自己這個問題實在太過直接大膽,可吳天啟咬了咬牙,還是問了出來,「郎主這些年來政績斐然,文武賓服,可我看到的更多是殫精竭慮,步步為營,仿佛在防範於未然,未知郎
第九百章 如人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