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圓明闖入石門之中,胸口猛地一窒,一眼便看到了這三個怪物。
心中大吃一驚:「老鴇藏着這麼多角魔幹麼?都說角魔可以幻化成常人樣子,難不成她自己也是個角魔?」
又想錢串串是老鴇親生的,怕亦是角魔差不離了。
自己竟然同一個角魔拜了乾姐妹,一時間又是驚駭,又是哭笑不得。
稍作權衡,又琢磨:「人都說角魔厲害,尋常一個青角魔,一百個成年人加起來也未必敵得過。」
「這地道里十個暗門,十個小屋,若都如此,怕是至少藏着幾十個青角魔。」
「這其中定是有極大的陰謀詭計,若不趁此機會通通殺了,日後不知要害死多少條人命呢。」
心下一厲,從懷裏掏出一柄匕首,聚了十成內力在刀刃上。
全力一揮,只聽「撲哧」一聲,刀刃劃破了壁囊,一股酸液散着惡臭四濺開來。
那角魔身子露在空氣中,瞬間干煸枯萎,縮成拳頭大的一團肉掉在了地上。
她自然又驚又喜,全未想到平日裏兇悍無比的角魔,在這肉瘤之中竟是如此脆弱。
再瞧地上的肉團,便是又劃出一刀,將那肉團割成兩半,裏面全是綠油油的息肉蠕動着,一沾空氣,頃刻間萎成了黑色的干肉。
南秋賜則遠遠跟着,見她走進一道暗門許久不出來,心中頗有些不安,想跟進去,又怕被發現了。
權衡再三,才湊在那暗門上附耳探去,忽地聽見裏面傳來了動靜,便猜到時圓明要出來了。
趕忙躲入另一道暗門,一抬頭,亦是瞧見了三個倒掛的肉瘤。
仔細看罷,發現裏面藏着角魔,登時胸口一緊,心臟快要停了。
不二亦是嚇了一跳,心中暗道:「這肉瘤之中裝得無疑是角魔了,但卻不曉得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又忽然想到,自己能來到這幻境之中,經歷這些事情,多半是南秋賜搞的鬼把戲。
他先前還納悶南秋賜究竟要幹什麼,看到這副情形,忽然有些明白了。
難不成,南秋賜要告訴自己的,正是福喜院中暗藏着角魔?
此事的確干係重大,自己若是出了幻境,定然要儘快報與師傅處置。
但奇怪的是,倘若南秋賜真的是這個目的,他只需給自己說一句話便可以,何必大動干戈,造出這幻境,讓自己親身經歷一番?
想來想去,卻是百思不得其解。
南秋賜則遲疑了半響,眼見肉瘤之中並無動靜,才想到:「這可要命了,若是驚動了這幾個角魔,只怕要把命丟在此處。」
正要退出去,忽地身後的暗門打開了。
他慌忙用掉一張隱身符,躲在了屋子一角。
向門口望去,竟是時圓明小心翼翼溜了進來,手裏揮着匕首,一刀一個將三個肉瘤割爛了。
南秋賜不禁瞧得目瞪口呆,想人人談之色變的角魔,如此輕易便被她結果了,心中一半是驚訝,一半是羞憤。暗道:「原來,這肉瘤中的角魔一旦沾染了空氣,便要枯萎死掉的。」
「我只顧着害怕保命,倒是時姑娘勇不畏死,大義除魔,比我等本該除魔衛道的修士強多了。」
只瞧着時圓明進進出出,轉眼便將十道暗門趟遍,又割破了三十多個肉瘤,這才往通道更深處探去。
只過不遠,又遇見一道寬敞石門,用力一推,竟紋絲不動。
四下摸索一番,果然找到一處機廓,輕輕一扳。
石門緩緩向內退去,待輕步走入,石門又自行關上。
南秋賜便在這一瞬間,持着隱身符一併跟了進去。
時圓明舉首四望,只見室內十分寬敞,佈置簡適,幾尊青石椅環繞一周擺佈,個個磨得滑平亮淨。
靠北面安放一張玉石床,走近一瞧,床上躺着一個相貌清秀的女子,神情極為憔悴不堪。
那女子察覺到時圓明走了進來,微睜雙眼,先是吃了一驚,轉而呢喃道:「救我。」
時圓明正要問話,忽聽石門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那女子面色大慌,忙叫時圓明藏去床底,她便照做了。
緊跟着,便聽「吱」的一聲,石門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