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登岩倒在地上,背上碗大傷口涔涔往外冒着血。
遇了四周凜冽寒氣,又頃刻間凍住了。
這一幕只在轉瞬間發生。
眾人仍是茫不所措中,蒼游海卻已將那血淋淋之物丟在地上。
一攤掌化去一層薄冰,手上竟是滴血未沾。
便向眾人笑道:「這蠢物不識時務,只怕誤了大事。現下料理了他,大夥好來合計。」
眾人見他心狠手辣、兩面三刀,一個個皆是面色不大善,暗道此人實在不得不防。
不二亦是大感意外,絕未料到蒼游海竟有這般舉動。
心中忍不住想到:「從我以雜事弟子的身份,加入出征傀蜮谷的隊伍以來,在外歷練不多幾年,卻是屢見人心險惡,世事難測。」
「這次在南秋賜所設幻境之中,見到的還是一幅幅醜惡嘴臉,一件件卑鄙無恥的齷齪事,實叫人感慨良多。回頭想來,若不是我命數未盡,恐怕早已變成黃土地下一搓灰,墮入萬劫不復中了。」
「我從前命大,運氣好,僥倖活到今日,往後可要漲個心眼,萬不可以為別人都像爹娘一般一心向善,只為我好。」
正琢磨着,卻忽然聽到「拍拍拍」的擊掌聲,扭頭一瞧原來是久未說話的蠻司里。
只見他目若蛇珠,鼻似溶洞,扯着嘶啞乾裂的聲音笑道:「蒼大俠有見識,是真英雄。」
「你們要放心,本族一向說話算話,答應給你們聖角,就一定會做到。」
說着,將一隻手伸入口中,掏出一個拇指大小的青角。
忽地一拍掌擊向蒼游海。
蒼游海大吃一驚,口中念念有詞,急忙在身前喚出一道寸許厚的冰壁。
那蠻司里卻是渾然不顧,掌鋒未見絲毫停頓。
一道罡氣自掌心而出,猶如實體般急速撞在那冰壁之上。
只聽「轟」的一聲,摧枯拉朽般將那冰壁擊碎了。
冰渣碎末四下濺開,直如暴風雪突襲而至。
雖只有一瞬的時間,但也為蒼游海爭得了一線之極,急忙叫道:「諸位,還呆看什麼?」
其餘幾人雖不大情願,但也曉得大夥皆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損俱損,絕無僥倖,便紛紛出手相助。
豈料得蠻司里一聲冷哼罷了,磅礴氣勢傾瀉而出。
八隻手臂倏地脹大變長,裹挾着駭人的罡氣衝着其餘幾人轟去。
眾人皆感到不可硬抗,便各自拿出最為得意的逃命神通,避其鋒芒。
只苦了蒼游海,隻身面對蠻司里全力一擊,卻被對方的氣勢駭住舉步維艱。
便在眨眼間,被蠻司里在其胸口之上按下了一個掌印。
但人卻是好端端的,竟連半點疼痛都未察覺。
他低頭一瞧,只見胸口多了一道巴掌大小、冰塊模樣的紋身。
只以為自己中了這角魔的毒手,正是驚恐交至之時。
卻聽蠻司里笑道:「蒼大俠不必擔慮,蠻某人賜你一大好處,不妨先試一試。」
蒼游海聽罷,稍鬆了一口氣,再一運功,頓覺體內寒冰法力竟然充沛至極,頃刻間就要蓬勃溢出。
接着,一炳寒氣森然的冰劍持在手中。
隨手輕輕一揮,寒氣猶如實體掃過,在地上劃了深深一道。
他心頭一驚,思量這一揮威力較平日裏高了二三層。
倘是只憑這一道紋身,也着實驚人了。
正在膛目結舌間,又聽蠻司里道:「此物是以我寒冰一族精血煉製而成,可維繫三年之功,於冰系功法大有增幅之效。待此事大成,蠻某親自為你等植入聖角。」
河採薇冷笑道:「你該不會只憑這一句話,便叫我們死心塌地賣命罷。
其餘幾人亦是如此想法,蠻司里嘿嘿一笑,又從口中掏出四個精緻方盒,分別拋給幾人。
眾人小心翼翼打開,只見裏面各放着一個黃色尺長角狀物。
其中隱隱有濃郁罡氣自角尖絲絲溢出,全仗着盒內一道古怪封印才將其禁住。
便是這麼粗略一觀,眾人已曉得此物必是極難得的寶物,一個個手癢難耐。
河採薇更是欲伸手將那封印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