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陽光有些絢亂,晴朗的天空有些混亂,眼前的光景有些迷亂,人群影影綽綽,象夏天肉鋪里的蒼蠅,厭人地在空中轉來轉去。/www.qВ5、c0m//
紀若敏不知怎麼從那包間出來,是跌跌撞撞,還是怒氣衝天,或許都不是,只覺得周圍都是人,她什麼也看不清,眼前空白又混亂,耳畔也嗡嗡亂叫,象千百隻蜜蜂在亂轉,滿腔憤怒蕩然無存,只剩透不過氣的胸悶。她想大口呼吸,卻辦不到,象乾涸池塘里的魚,在泥濘的池底拼命掙扎,卻沾染更多污濁的泥水。
該來的還是來了,還是以最殘酷的方式,但不是個意外的結果。她早就知道,從第一次見他,第一次叫他臭無賴,就知道這結果。可還是義無反顧地愛上他,一次次信他花言巧語,一步步為他委曲求全,還不知羞恥地做那麼多羞人的事,以為一切都會象他說的那樣,會和諧美好。
可泡影被無情戳穿,當房門踹開,一切都象退潮的石頭一樣清晰。那就是真相,從沒改變的真相,不是春天的作物,慢慢從地里長出來,原本就如此,只是她一直欺騙自己,終於明白,原來自己多傻多天真。
紀若敏從房內衝出,一直衝到車前,才痛苦地彎下腰,撫住自己注滿苦水的肝。
一雙寬和溫暖的手扶住她:「小敏,你怎麼樣?」當然是多年來一直對她關愛有加的老師兼兄長林良浩。
紀若敏勉強振作道:「我沒事。」
林良浩寬慰道:「小敏,別太心裏去,那個人看上去不象小姐,或許……」直想扇自己嘴巴,是小姐還好了,起碼是逢場作戲,不是小姐才更讓人傷心。
紀若敏感激地看看他,慘笑道:「別提他了,是我自己瞎眼看錯人,該受這樣的懲罰,我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
林良浩心痛不已,又不知怎麼安慰,只好道:「事情還不清楚,你正在氣頭,先別草率決定,回頭冷靜下來,再好好考慮,或許有什麼苦衷和隱情。」
紀若敏自嘲地搖頭,苦道:「都明擺着了,還怎麼清楚?背着我做這種事,也能叫苦衷?」
林良浩無言以對,發現自己確實不是勸人的料,解釋道:「我不是這意思,更不是為他說話,是覺得這麼大事,你現在的情緒,不適合做決定,還是冷靜下來,深思熟慮,再做出最終決定。」
紀若敏悽然搖頭:「不必了,我不是現在決定,該說的早對他說了,他既然當耳邊風,我也沒什麼好考慮了。」
林良浩不知說什麼好,只得道:「別說這些了,找個地方,我陪你坐坐,先冷靜冷靜,把心情恢復。」
紀若敏強打精神道:「不用了,執勤要緊,別耽誤工作,有點事干我還能好點。」
林良浩苦笑道:「這時候說還什麼工作?又不是缺你不行。我馬上安排,你就別跟着摻乎了。」拉開車門,讓她上車。
紀若敏只想讓自己堅強點,哪還有心思工作?哪還有臉面對睽睽目光?默然看他一眼,算答應了。
胖特警跑過來,一臉不忍心,又不無歉意道:「紀大隊,你別傷心,我跟弟兄們說了,大家都不會亂說,就當沒看見這事。」
紀若敏很苦地笑下道:「謝謝你,小齊,我知道你想讓我舒服點,可大家看沒看見並不重要,關鍵是我看見了,看得真真切切,你總不能讓我洗腦吧?」
胖特警無話可說了,和林良浩一起心疼地望她。
紀若敏對他點下頭,準備上車,可忽地想到什麼,面色一凜,一道凌目向記者們甩去。
記者們看場大戲,正圍着採訪車竊竊私語,不時對紀若敏指指點點,幸災樂禍地說什麼,見到紀若敏不友善的目光,齊閉緊嘴巴。
林良浩見紀若敏面色不善,急道:「小敏,你要幹什麼?」
紀若敏面無表情道:「沒什麼,你安排吧,我馬上走。」直直奔記者而去。
林良浩和小齊相顧一望,又不好攔她,擔心地望着她。
記者們見紀若敏不僅射來殺人的目光,還氣勢洶洶過來了,都一陣心虛,好象小蝦那場大戲,是他們一手導演的,相互望望,膽突地湊到一起。
紀若敏直奔而至,將手一伸,冷然道:「把剛剛拍的帶子給我。」
幾人面面相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