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氣狂飆!
長三十丈、深二十丈的木構大廳慘遭滅頂之災。
窗紙破碎如雪往外灑落,窗欞窗框的碎片如烈雨一般噴出去三丈有餘,丈半高的兩扇木門勉強保持着形狀,飛出去五丈有餘翻滾着就從大門前石階上出溜了下去。
大廳中間長約十丈的一段,頂上的屋瓦先是鼓起一個大包,緊接着中間部分爆開,碎瓦和整根半根的椽子飛起五丈有餘後帶着大團的灰塵又直直落回大廳。
至少兩刻鐘才煙塵散盡。
老人矗立不動,暗自調息。
腳下一人蓋着厚厚的一層塵土碎瓦礫,仰面朝天雙目緊閉,胸部不見一絲起伏。
……
夜入三更。
天珍山莊依舊燈火通明。
本地有名沒名的大夫被「請」來一大「串」,二三十號人在龍飛的臥房外團團轉。
剛掌燈時老祖宗那聲吼差點把半個山莊的人嚇沒了脈。
天珍山莊的莊主那是一般人嗎?鎮北將軍什麼身份,想見這位莊主也得提前仨月投帖拜山,見不見還得看他老人家的心情。
一耳光子直接抽過來,你再牛你還能牛過你親爺爺?臉上帶個紅彤彤的楓葉,六十多歲的「老」莊主領着二百號人親自下山請大夫,有點兒見識的老百姓差點收拾細軟當晚就逃出去百里地——這傢伙,不是天塌了這位爺能這樣風風火火的?覆巢之下,早走早着啊!這慌亂的餘波兩天的功夫席捲了方圓五百里。
倆時辰,方圓五十里專治內傷外傷的大夫全上了山。
幾十個人輪流號脈,輪流皺眉,輪流長嘆不語,然後輪流在室外轉圈圈。
這病況是人就沒見過!
呼吸停了,經脈內連胡幻玉這百年內功修為的人也察覺不到一絲脈氣,心臟連一絲震顫也無:「以脈象來斷,這是個死人啊老神仙!」
「啪!」又一個半邊臉腫得跟包子似的,少了一顆以上三十二顆以下牙齒的,大夫,一手托腮加入了屋外轉圈圈的行列。
「你家死人身體柔軟、面容紅潤、渾身溫暖……或者說半邊溫暖半天冰涼……啊?」老神仙鬍子吹起來能有半天高。
「這群庸醫,根本沒啥鳥用,轟走,都轟走!」老神仙擺擺手。
天珍山莊的老莊主——雖說在這爺爺面前連個大氣也不敢出,更別說敢加這個老字——趕緊打發手下把這群大夫送走。
吩咐完一回身,話都沒來得及說。
「你也滾。」
「哎……」雖說自己名義上已經是是當家人,在這爺爺面前還是得夾着尾巴做人,這大嘴巴子,沒小一百年的打鐵功力絕對揍不出來這麼疼……
胡幻玉老人坐在龍飛窗前皺眉苦思。
龜息大法?蟬蛻神功?蛇息術?道門閉氣功?蠶覆訣?
能造成類似情況的武學老人可以隨隨便便想起來十幾種,但是任何一種也不可能造成這半邊身子熱半邊身子涼的現象。
「老牛鼻子啊,你可害苦了我老頭子了!」老人連連搖頭。
自己的鑄玉真氣根本渡不進少年的身體。
少年的經脈根本是一團亂麻,根本沒有可供真氣穿行的徑道。
不是沒辦法,目前最好最快最直接的辦法就是為少年重塑經脈,老人有把握可以做到。
但是重塑經脈,意義基本等同於易筋換骨,豈是想做就做的?其中一個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必須在受者完全清醒之下才能辦到。
自己出手雖說至少有七成的把握,但是沒有少年清醒的配合,自發引導新經脈中的真氣流轉,在第一時間內熟悉和接受全新經脈的路徑,基本就等於廢了少年這十幾年的辛苦所學。
從頭再練?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比登天還難。
少年成見已成,也過了最佳的習武期,以後不管練什麼也是事倍功半,這輩子能成就個江湖二流好手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思來想去,最後也只剩下一個辦法了。
「來人!」老人吼道,「傳下金字江湖令,全天下搜尋北聖無極子,請北聖再上天珍山莊!」
第23章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