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乾坤是積年習武之人,注重豢養內息,自然熟讀《易經》,對於先後天八卦和奇門遁甲等天地陰陽之術雖算不得精通,卻也有着一定的了解。
須知八卦中並無生門一說,無中生有,有衍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中八門和奇門遁甲同氣連枝,也分為休、生、傷、杜、景、死、驚、開,推根究底,還是要歸於無中生有。無即是死,有才是生。所以八卦雖然沒有實質上的死門和生門,卻在有無轉圜之間,往往會透出一絲「生」的空隙。
裴乾坤見困住古奇的石陣形態渾圓如意,紅光流動間隱隱露出八道縫隙,縫隙間內里卻有雙數為一倍的石柱遮掩,衍化出十六相,十六相再往內里推算,則出現了三十二相,以此類推,不知究竟要推及多少重門檻阻礙。
古奇被牢牢圈索在石陣中心,就像被一朵無數層花瓣的巨大花朵包裹在花蕊中,想要破陣而出,需要層層揭開算術迷霧,先計算最難的公式,才能由繁入簡,最終得脫升天。假設這座石陣只有三重,古奇需先揭開身邊內層的三十二相,緊接着走出十六相,依舊如法炮製,八相自然不在話下。若是古奇連最初的三十二相都難以勘破,只能被困死在陣中,永世不得超生。
裴乾坤剛剛說佈置下這座石陣的主人不願違拗天和殺生,只不過是安慰楊桓不要心焦而已。這等窮天地造化的神秘陣法一旦展開,究竟何時能夠窮盡機關,自行恢復,是誰也不敢妄言的。
裴乾坤正不知古奇是否有脫身的能耐,只好做出最壞的打算,在外面苦思解陣之法,正殫精竭慮之時,眼前突然閃過一片紅光,楊桓一貫不着調的笑臉出現在裴乾坤面前,搖晃着手裏的紗袋顯擺道:「哥捉了幾十隻螢火蟲在裏面,是不是很亮?是不是很驚喜?猴哥你喜不喜歡這頂綠帽子?」
裴乾坤見狀大驚,一把握住楊桓的手腕,語聲中竟然帶着微微的顫抖:「誰讓你胡亂動這裏的東西,你……」
裴乾坤話說到一半,耳畔傳來一陣沉悶的裂響聲,就似一個悶雷在耳邊炸響,又像是一座高山在面前一分為二一般。楊桓也聽到了悶響聲,咧着嘴詫異道:「好端端的為什麼會打雷?你們江南這裏冬天也是會下雨的嗎?」
楊桓的後半句話很快被沉悶的響聲完全掩蓋住,楊桓只覺得腳下的土地發出一陣劇烈的抖動,泥土中突然鑽出無數條彎曲而尖銳的三棱石柱,同囚禁住古奇的石柱一模一樣,只是這次破土而出的石柱更多,將楊桓和裴乾坤一起圈了進去。
裴乾坤欲哭無淚,猜出定是楊桓胡亂捕捉那些古怪的螢火蟲,不知又觸動了什麼機關,導致一個更大的石陣發動。裴乾坤見楊桓一臉懵懂的樣子,氣得一腳踹在楊桓屁股上:「你特麼不是作死小能手,我看你簡直就是找死大將軍,你怎麼不現在就去死,免得四處惹事害人!」
楊桓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屁股,坐在草地上抬頭望天,卻根本看不見原本的繁星彎月,只能看到一片灰濛濛的穹頂,似乎天空被一片死灰色的巨大雲朵完全遮蔽,正是這座石陣啟動後的封高蓋頂:「現在咋辦?咱們倆也被困住了,誰還能出去撿柴生火?」
裴乾坤氣不打一處來:「都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惦記着生火取暖,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緊,還不趕緊起來!」
楊桓坐在地上不肯動彈,理直氣壯道:「你不是說設置這座陣法的主人不想傷人,等會兒玩夠了自然會放我們出去嗎,急什麼急?」
裴乾坤苦笑着看了看楊桓,依舊四下里尋找生門出路,口中念念有詞。楊桓被裴乾坤看得一呆,隨即怒道:「你剛才說陣法會自行撤掉,其實是騙我的對不對?我們會被困死在這裏對不對?」
眼看到了生死關頭,裴乾坤已經失去了和楊桓鬥嘴的興趣,不耐煩的揮揮手:「不想死就過來跟我一起找出路,現在我們被困得死死的,單是互相埋怨有什麼用?你學沒學過九宮八卦,奇門遁甲?」
楊桓見裴乾坤臉色大變,終於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跟在裴乾坤身後滴溜溜亂轉:「奇門遁甲我雖然沒學過,卻也曾聽宋老鬼講過一些其中的道理,三奇是指拋出『甲』在外的乙丙丁,對應人身體內的三味真火,分別在頭頂和雙肩;開、休、生、傷、杜、景、死、驚分別對應八腑臟器;遁甲則指
208殫精竭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