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和尚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倉促間只是詢問了慧鍔姓名來歷,抱拳說了句「大恩不言謝,日後定當報答救命之恩」,便握着柴刀上了小舟。
此時蛇蠍雙子正好趕至,眼見狂和尚將柴刀架在漁民的脖子上,催促漁民快些蕩舟,立刻雙雙將身形展動到極致,閃電般朝山溪中的小舟掠去。人在半途,屠鳳用腳尖踢捲起漫天泥石,每一粒石子和泥塊都包含着強烈的氣勁,同時襲向狂和尚和慧鍔,顯然把二人當做了同黨。
與此同時,屠龍手中玉笛化出重重綠影,虛虛實實點往慧鍔周身大穴,想要先將慧鍔控制在手中,藉此同狂和尚談些條件。
狂和尚雖然是黑道人物,卻最是注重江湖義氣,哪能容得蛇蠍雙子傷害自己的救命恩人,雙目放射出攝人精芒,以帶傷之身力敵二人,竟是夷然不懼,甩掉身上千瘡百孔的外袍,氣勁灌注於袍服之中,使得一件麻布衣裳硬逾精鋼,遮擋在慧鍔身前,擋住了屠鳳的攻擊。石塊和泥土撞擊在狂和尚的僧袍之上,發出一陣清脆的爆豆聲,若是任由這些石塊擊中慧鍔的身體,恐怕慧鍔便要當場斃命,足見屠鳳氣功之強悍。
狂和尚甫一動作,身體上的傷口立時間崩裂開來,鮮血四濺,其疼痛程度之甚,就連狂和尚此等硬漢也為之稍稍皺了皺眉頭。狂和尚大吼一聲,居然純憑氣勁鼓盪出出一道狂猛的聲浪,直奔屠鳳面門而去。
屠鳳心知厲害,不敢硬銳其鋒,只能暫時側身躲避,上前之勢便滯了一滯。此時屠龍已經欺近慧鍔身前,令人眼花繚亂的笛影驀然消散,只剩下實招點向慧鍔檀中大穴。屠龍看出慧鍔不懂武功,不求傷人,只為將慧鍔制住,手上的力道收回八分,只留下小部分的勁力,堪堪穿過僧袍上的一處破洞,將及觸碰到慧鍔胸口一線,狂和尚已經自舟上躍至慧鍔身後,揪住慧鍔的僧袍朝後一丟,看似十分隨意,卻恰巧將慧鍔拋扔至漁舟之上,漁舟沒有晃動分毫,慧鍔亦沒有摔倒,雙足穩穩踏足漁舟舢板,足見狂和尚用勁之巧妙,已經達到了驚世駭俗的地步。
屠龍見狂和尚救走慧鍔,肩膀一抖,體內氣勁如長江大河般再度傾瀉而出,笛尖直指狂和尚眉心。屠龍深知對上狂和尚這等高手,無論使出何種幻影虛招,在這種大行家的眼裏都無所遁形,只能力敵,智取提也休提,乾脆欺負狂和尚重傷在身,一出手便是凌厲的殺着。
此時屠鳳也從後面跟了上來,一個筋鬥倒翻至屠龍上方,頭下腳上,不知從何處變出一支長逾四尺的暗紅色洞簫,洞簫非金非玉,又不似玉石翡翠一般通透明亮,不知究竟是何質地,在空氣中劃出一聲尖銳的哨響,直點向狂和尚氣海要穴而去。
蛇蠍雙子精擅聯擊之術,此刻二人頭頂百會穴疊織在一起,四臂交纏,倒居於上方的屠鳳手腕下翻,屠龍則手臂上揚,二人手中笛蕭勁力竟而增強了一倍有餘,就似一個畸形怪胎的連體人,看上去十分怪異。
狂和尚雖然很少在江南道上行走,卻也聽說過蛇蠍雙子的大名,知道此二人是近年來崛起的年輕高手。狂和尚不敢有絲毫小覷,運勁一掌劈在屠龍攻來的玉笛上,同時擰腰送腿,側身避過屠鳳一擊,一拳轟向屠鳳倒頂在屠龍頭上的光潔額頭。
盛名之下無虛士,狂和尚是淮南道上有數的高手,僅僅是隨意揮出的一拳,便隱有風雷之勢,拳頭未到,帶起的勁風便衝擊得屠鳳俏臉生疼,連忙用一隻手在屠龍肩膀上一支,倒立在屠龍頭頂滴溜溜轉了個圈子,陀螺般避上半空,同時雙腳併攏,狠狠朝狂和尚胸口蹬踏而去。
狂和尚左掌上托,輕輕撥開屠鳳挾勢而下的腿錘,行動見毫無滯澀,看不出一點受了重傷的模樣,一招巧妙的四兩撥千斤,竟然同一開始大開大闔的粗豪打法毫不相稱,舉重若輕,剛柔並濟,端是一個十分厲害硬手。
狂和尚剛剛應對了屠鳳一擊,屠龍手中玉笛緊接着橫掃向狂和尚腰際,玉笛發出一陣清鳴聲,十分悅耳動聽,威力卻不可小覷。狂和尚大吼一聲「來得好」,突然矮下身體,頭頂正對玉笛笛身,硬生生用光頭朝玉笛迎去。
與此同時,半空中的屠鳳倒懸而下,蒼鷹搏兔般撲向狂和尚,洞簫在掌心元轉轉動幾圈,發出一陣如泣如訴的哽咽蕭聲,洞簫掄圓了砸向狂和尚脊椎骨最下面的一截。
尾椎骨是人體背部最脆弱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