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西城千戶所里唇槍舌劍,柳乘風一改書呆子的形象,言辭激烈,咄咄逼人,一口咬死了劉中夏圖謀不軌。\\/陳讓已是勃然大怒,拍着桌子與他對罵,只可惜邊上坐着指揮使牟斌,牟斌雖然只是含笑着喝茶,可是有他在,陳讓除了鬥嘴,卻對柳乘風無可奈何。
真正感到忐忑不安的是劉中夏,柳乘風一口咬定他以下犯上、圖謀不軌,且字字有理有據,辯又辯不過,打又不能打,指揮使大人的心事更是讓人猜不透,實在叫他心中不安。
不過劉中夏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心知若是不能將柳乘風整死,今日要倒下的就是他,這時也是拼命了,冷哼一聲,道:「錦衣衛的規矩里,可有小小一個校尉對着同知和千戶咆哮的嗎?柳乘風,你太放肆了,有錯在先卻不思悔改,竟還敢出言頂撞上官,今日不給你一點顏色看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劉中夏一邊說,一邊看向陳讓,陳讓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這樣爭下去非但不能整倒柳乘風,甚至可能會牽連到自己的身上,況且他堂堂指揮同知若是連個校尉都奈何不了,這張老臉怎麼擱得下。
陳讓森然冷笑一聲,道:「不錯,本大人也懶得和你爭辯,事到如今,你頂撞本大人,就是死罪,來人啊……」
陳讓的話音剛落,坐在一旁的牟斌目中閃過一絲寒光,他知道陳讓這是要動真格的了,要當着自己的面收拾柳乘風。牟斌低不可聞地冷哼一聲,卻只是笑了笑,並不做聲。
陳讓拍案道:「將柳乘風拿下,打死!」
柳乘風發出一聲冷笑,不驚不慌地坐在椅上,道:「打死不打死,也不是陳大人說的算的。」
柳乘風說的並沒有錯,陳讓一聲令下,兩邊的錦衣校尉卻都是面面相覷,不少人看向牟斌。誰都知道,牟斌牟大人才是錦衣衛的首腦,現在他老人家不發話,態度曖昧,指揮使同知的命令到底要不要遵守?
牟斌慢吞吞地喝了口茶,見校尉們不敢亂動,這才滿意地笑了笑,隨即悠悠然地道:「陳讓,你放肆了吧!」
陳讓不由一驚,方才下這命令,不過是試探下牟斌對柳乘風有多維護,若是牟斌不肯拉下臉來與自己翻臉,那麼索性今日先打死了柳乘風再說。可是誰曾想到,牟斌終於還是出來說話了。
「大人……難道卑下連處置一個校尉都不能?」陳讓壓住火氣,平時對牟斌,他還算敬重,想不到今日這指揮使竟如此不給他面子。陳讓這同知反正也不是牟斌給他爭來的,靠的卻是陳讓在宮中的關係,如今事情鬧僵了,陳讓雖然覺得棘手,卻也沒有到驚慌不安的地步。
只是北鎮撫司的一把手與二把手為了一個校尉鬧僵,倒也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牟斌冷冷一笑,這位素來老實的指揮使抱着茶盞,正眼也不去看陳讓,慢悠悠地道:「衛所自有衛所的規矩,有錯要罰,有功要賞,陳同知要處置柳校尉,那麼就拿出罪證來。若是沒有罪證……」牟斌笑得更冷,接着道:「莫說你只是個同知,便是東廠的廠公親自來,牟某也絕不容許你們胡作非為。」
牟斌的話語之中已是說得再明白不過,別以為你有東廠,宮裏頭有人做後台就在自己面前放肆,敢亂動,今日就收拾了你。
陳讓呆住了,這個一向如沐春風的牟指揮使為了一個小小的校尉居然當眾和自己翻臉,這……
正是這個時候,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人大叫道:「全部滾開,雜家要進去,誰敢攔着?」
這聲音蠻橫之極,片刻之後,便有一個太監帶着兩個大漢將軍跨進來,太監臉色冷漠,掃視了這堂中一眼,先是向牟斌微微一笑,道:「指揮使大人也在?」
牟斌和這太監點了點頭。
陳讓見了這太監,臉上卻是露出喜色,忙不迭地走過去,道:「劉公公,我乾爹……」
劉公公一張刻板的臉上露出冷漠的表情,森然一笑,隨即揚起手,狠狠地一巴掌甩在陳讓的臉上。
啪……劉公公的勁頭不小,陳讓又是猝然無備,一下子被打懵了,捂着臉期期艾艾地道:「劉公公……你這是……」
劉公公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這是你家乾爹叫雜家打的,哪個是柳乘風?」
柳乘風從長椅上起來,笑吟吟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