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喘吁吁地跑到正心殿,才知道朱佑樘已經移駕去了坤寧宮,柳乘風只好一路小跑過去,到了坤寧宮外,便看到不少太醫在外頭守候,不過他們臉上的表情平常,柳乘風心裏猜測,多半皇上的病情已經穩住,不需擔心。全\本/小\說/網\想到這裏,柳乘風也鬆了口氣,無論如何,皇上也算是他的恩師,融入這個世界,尊師重道的美德還是有的,柳乘風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剛要在外頭拱手作揖,高呼一聲微臣柳乘風覲見。
或許是裏頭已經聽到了柳乘風的動靜,還不等柳乘風把話說出來,便有個小太監出來,朝柳乘風點點頭,隨即道:「豐城伯,陛下請伯爺進去說話。」
不得不說,有了爵位,至少避免了被人稱呼百戶的尷尬,尤其是在這宮中,連尚書shi郎都比狗多的地方。
柳乘風頜首點頭,快步進去,只見坤寧宮裏,朱佑樘躺在榻上,張皇后親自拿着藥勺子給朱佑樘餵藥,朱佑樘的氣sè還算好,至少比柳乘風所預料的要好一些。
朱佑樘的塌下則是朱厚照和朵朵二人,二人見了柳乘風進來,抬眼看了柳乘風一眼,雖然沒有說話,可是柳乘風似乎有一種令人心安的氣質,他的出現讓這一對天潢貴胄竟是安心下來。
不管如何,無論是朱厚照還是朵朵,柳乘風在他們的心目中或許可惡,又或許可敬,可是不管任何事都難不倒柳乘風,尤其是對於朱厚照,此時對柳乘風已有了幾分倚賴。
再下面一些則是跪着兩個人,一個是蕭敬,另一個是臉sè蒼白的牟斌,二人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柳乘風行了禮,朗聲道:「微臣柳乘風見過陛下。」
朱佑樘抬抬手,示意張皇后待會兒再餵藥,張皇后體恤人意,等到一個小太監端了個托盤來,便將藥碗放入托盤,輕輕給朱佑樘掖了被子,低聲道:「陛下不要動怒,氣壞了身子可不好。」
說罷,張皇后站起來,朝朵朵和朱厚照招手道:「走,隨母后出去走走。」
待皇后、朵朵、朱厚照走了;朱佑樘才吁了口氣,慢悠悠地道:「柳乘風,近前來。」
柳乘風到了榻前,不知是不是該坐在榻上,猶豫了一下,還是一屁股坐在榻沿,其實見朱佑樘好轉,他就放寬了心,心情鬆弛下來,就恢復了原來的本xing。
朱佑樘也沒有見罪,只是慢悠悠地道:「今日本是大年初一,誰知道……朕卻得知了消息,北通州的局面已經徹底糜爛,東廠的檔頭與當地的鎮守太監都被人刺殺了,是不是?哼,牟斌和蕭敬真是大膽,竟一直將這事瞞着朕,北通州……北通州……柳乘風,上次那個天玄子也提及到了北通州,朕覺得要出大事了。」
柳乘風終於明白,朱佑樘的急火攻心,一是憂慮北通州那邊,二是對蕭敬和牟斌的隱瞞產生了怒意。再加上年關的時候事兒多,這一怒便暈倒了。
蕭敬和牟斌一齊道:「陛下息怒,微臣(奴婢)是想讓陛下過好這個……」
朱佑樘搖搖手,制止他們的辯護,隨即苦笑道:「你們誤了大事了,其實這事兒也怪朕沒有和你們說清楚,若只是一般的亂黨刺殺千戶、行刺鎮守太監和東廠檔頭倒也罷了。朕現在告訴你們吧,這些亂黨與明教餘孽有關。」
聽了這話,蕭敬和牟斌都不禁打了個冷戰,越是像他們這樣的特務頭子,才越發地明白明教厲害之處,大明有兩大心腹大患,一個是明教,另一個則是白蓮教,這數十年來,雖然天下還算承平,可是白蓮教引發的動亂卻也不少。而明教則是涉及到了洪武皇帝,所以朝廷一向對明教忌諱莫深,暗地裏也是大力地清剿,原以為明教已經消失殆盡,誰知……
這時候,莫說是牟斌,就是鎮定自若的蕭敬也是lu出駭然之sè。更重要的是,此前他的東廠一點風聲都沒有打探到,反而是宮中先得知此事,這不是正好彰顯了東廠的無能?
北通州……明教……刺殺……
這每一個聯繫都是要命的事,北通州的位置且不說,對大明極為重要,明教干係更大,不但涉及到太祖皇帝的出身,更極有可能引發動亂,而刺殺親軍、宮中的太監,這就更聳人聽聞了。
這裏頭每一件事都擔着要命的干係,也難怪皇上會做出如此大的反應。
朱佑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