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亭。
檐下垂空,斜倚青壁。
壁上的斑駁的苔痕,翠松橫斜,葉子交錯下來,一片晴綠。
前是積水成潭,泓碧澄明,光可鑑影。
冷光照下來,自潭中折射,暈輪生輝,橫浸到葉子上的綠意,印在亭中兩人的法衣上,有颯颯松音。
兩個人,並肩而立,看着耀耀的清輝,躍出峰頭,消失不見,只剩下玉光氤氳,將上下左右凝出一種羊脂美玉般的清冷。
陳岩見此,眉宇沉凝,負手而立,道,「小有天的人也離開了。」
「是啊。」
司馬小文長裙曳地,環佩叮噹,在地面上暈開漣漪一樣的寶輪,幻生幻滅,她用手扶着雲髻,嘆息一聲,道,「只是不知道以後能恢復的怎麼樣。」
陳岩看着壁上松枝蟠曲,老乾如龍,有一種風吹雨打的從容,道,「以後如何,就看四位仙子的造化了,不過她們總是要比入輪迴走一趟要幸運。」
司馬小文點點頭,入輪迴,忘前世,削去福緣,今朝辛苦修煉才成真仙,一朝成空,對修士來講,委實是最悲慘不過。
「好了。」
陳岩扶正道冠,法衣披身,風姿特秀,道,「做到這一步,也算功德圓滿。我門中還有事兒,就不等玉皇山的道友前來了。」
陳岩轉過身,看向司馬小文,道,「司馬仙子,我先走一步,告辭。」
「陳副殿主,」
司馬小文斂衽行禮,道,「大恩大德,無以為報,他日若有事,只需飛書一封,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少女柔弱美麗,脆音好聽,但其中的堅定,不容置疑。
真的是擲地有聲,不可更改。
「後會有期。」
陳岩大袖一擺,足下生蓮,踏步而行,出了小亭,凌空行了三四步後,身子一提,化為一道驚虹,投入到大哉九真天玄宮中。
下一刻,
大哉九真天玄宮周匝爆發出耀眼的雷光,排列而開,像是張開的銀白雙翼,橫空而行,只是眨眼間就上了極天,徹底消失不見。
司馬小文目送飛宮不見了蹤影,一個人立在亭中,天光照在她窈窕的身子上,粼粼的明輝暈開,像是垂下的流蘇,搖搖擺擺。
司馬小文看着遠處,山花夾道,松柏出林,白猿有時出沒,鶴唳之鳴,由遠而近,只覺得自己的經歷像是夢幻一樣,很不真實。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有金鐘漁鼓之音大作,金花墜落,銀焰升騰,裊裊香氣,瀰漫過來,像是煙霞,覆蓋千里。
再然後,煙霞向兩側分開,中有一線,兩頭尖尖,像是一葉扁舟,初始之時,看上去不大,三個呼吸後,倏爾變大,乘風破浪,瑞彩扶搖。
仔細看去,扁舟之上,立有一個少女,素裙勝雪,身材纖細,眉宇間的嬌嬌柔柔,讓人大生好感。
少女乘扁舟而來,美麗如畫。
「咦,」
司馬小文見到來人,微微一錯愕,對方身上的氣息赫然是宗門的《太真玄天策》,沉凝如水,正大光明,只是面容非常陌生。
「太真玄天策,」
司馬小文知道來人必是玉皇山之人,她只是感慨,這門宗門的無上玄功要大福源大毅力大智慧方能入門,是掌門一脈嫡系所傳,當時在宗門中能夠修煉有成的,除了自己外寥寥無幾,沒想到今天就碰到一個。
自己被拘役幾十年,宗門中看來也是一代新人換舊人了。
白裙少女來到亭前,足下一點,跳了下來,她看了看左右,大眼睛眨了眨,然後看向司馬小文,道,「前面的可是司馬師姐,我是阿秀,奉上元夫人之命,前來迎接師姐回山門。」
「見過師妹。」
司馬小文還了一禮,聽到上元夫人四個字,神情很是激動,道,「弟子不肖,讓家師費心了。」
「上元夫人知道了司馬師姐的消息後,就很是高興。」
阿秀看上柔柔可愛,但待人接物很有分寸,道,「要是能夠見到師姐回歸,肯定會更高興的。」
「我啊,」
司馬小文眼圈紅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