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
雲到霞開,澄明照影。
新竹葉搖擺,水冷似浸秋。
正在此時,漫天有叮噹的水音響起,自四面八方而來,倏爾化為浩浩蕩蕩的太冥真河,幽幽深深,吞吐日月,翻天覆地。
再然後,水光搖擺,其中激射出千百的光,擋住方七月的法力,再然後,將橫空出世的寶貝捏在手中。
下一刻,
水光明淨,懸而為輪,時時刻刻旋轉,一個丰神俊朗的少年人憑空出現,蓮花道冠,玄白法衣,腳踏祥雲。
「想不到會在這個時候碰到。」
來人立在半空中,把玩着手中綻放出瑞彩的寶貝,眉宇間興趣盎然。
「什麼人?」
方七月見此,先是一愣,然後就是勃然大怒,他是人在家中坐,寶從天上來,什麼時候被人半路截胡過?
「咄。」
方七月長眉一軒,立刻出手,法力一起,左右扭曲,化為一幅冉冉升騰的畫面,在其中,顯出深山老林,澗水泄玉。
還有叢松怪樹生長在峭壁上,高過天穹,上面盤踞着神龍,夭矯生雲。
當晴天霜日,林寒時候,猿啼龍嘯,碾壓過來。
他最近這段時間是奇遇迭出,春風得意,心氣高的很,所以一看不合心意,就果斷出手,乾脆利索到了極點。
轟隆隆,
畫卷一出,宛若實質,好像虛空造物一樣,裏面蘊含的力量爆炸,橫推過去。
「給我拿來。」
方七月雙目折射出金光,透體而出。
「哦。」
來人看了一眼迎面而來的攻擊,面上帶着淡淡的笑容,只是屈手一點,眼前宛若實質的畫卷轟隆一聲崩塌。
是的,崩塌。
以手指為中央,向着四方,寸寸崩塌,到最後,化為虛無。
方七月看在眼中,激靈靈打了個寒戰,像是大冬天被一桶冰水從頭澆了下來,渾身上下冷浸着寒意。
自己的神通,什麼時候這麼弱不禁風了?
來人破掉方七月的神通,像是彈了一下自己衣袂上的灰塵那樣簡單毫不在意,他依然把玩着手中的法寶,看得津津有味。
「你,」
方七月看到這一幕,只覺得一種從來沒有感覺的屈辱上了心頭,難受的要命。
「是你。」
齊天樂等看清來人的容貌之後,先是一愣,隨即有怒意衝上眉宇,讓自己濃若雙刀的眉毛幾乎要出鞘一樣,斬神殺神。
她攏在袖中的粉拳攥緊,身子繃起如弓,蓄勢待發。
來人自然是趕來的陳岩,他腳踏太冥真水,雄姿英發,聽到聲音,轉頭看了齊天樂一眼,想了想,道,「原來是你,多日沒見,你的修為提升的不慢,還不錯。」
聲音不大,平平淡淡,但自有一種居高臨下,長輩對小輩的態度。
很顯然,在他的眼中,齊天樂雖然是繼承了舊夢仙府的道統,修為也是突飛猛進,但還是不夠看。
齊天樂當然能夠聽出對方的語氣,她的雙眉幾乎要豎起來了。
她的性格向來堅毅,上次被人強行奪走如夢令就是視作奇恥大辱,日日夜夜都有報仇雪恨的心思,沒想到今天一見面,對面居然這麼隨意。
人家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啊!
李勝果感應到陳岩身上沛然不可抵禦的氣機,本身的懶散一掃而空,他踏前一步,攔在齊天樂的身前,背脊微張,道,「看道友氣機純正,玄功精神,不知道是哪一宗的人物,何故來搶奪一個小輩的法寶?」
陳岩大袖一擺,收起太冥真水,穩穩噹噹落地,來到園中,他看向李勝果,上下打量了幾眼,道,「原來是天河宗的道友,我是太冥宮陳岩。」
陳岩的聲音鏗鏘有力,如裂金石,道,「至於道友說的搶奪,我不知何意,此寶從天而降,是無主之物,我感應到機緣趕來,順手拿下,名正而言順,何來搶奪之說?」
「這個,」
李勝果一怔,對面之人的話,聽上去蠻有道理的。
方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