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琳娜,早餐好了。」
喬端着一盤麵包和小半塊奶酪走到臥室門口,抬手敲了敲房門。
紅月現世的這兩個月來,兩人的生活可以說極為簡單。他每天都會準備好三餐,然後再去行政廳上班。法琳娜則很少出來,大多時候都是待在屋子裏一動不動,偶爾也會托他打聽下赫爾梅斯的近況,只有在這種時候兩人才會多聊上幾句。
喬不知道法琳娜到底在想些什麼,但能陪着她就已經是莫大的幸運,除此之外他一時也不敢再奢求更多。
然而今天門後卻沒有任何動靜。
「法琳娜,你起來了嗎?」
喬有些疑惑地又多敲了幾下。
「那個……該吃早餐了。」
「法琳娜?」
依舊沒能得到回應,就像是房間裏空無一人一樣。
喬臉色驟變,他陡然想到了最壞的可能——
該死的,事情不是明明一點點在往好的方向轉變嗎?
他放下餐盤,沉肩朝門板撞去!
隨着砰的一聲,房門應聲而開。
最可怕的景象並未出現——房樑上沒有懸掛繩索,床邊也沒有鮮血淌下,這讓喬稍稍鬆了口氣,只要對方還活着,事情就不至於無法挽回。
但這份慶幸只持續了一息不到,他的心便忽地沉到了底。
小小臥室里的陳設一目了然,其中並沒有法琳娜的影子,木床、桌子和窗戶都被仔細打理過,看上去顯得十分整潔。
——整潔得就如同兩人第一天搬來時的樣子。
喬緩緩地走到桌邊,這張桌子在一天前還堆滿了各種關於教會的書籍和灰堡周報,但現在,桌面上已空空如也。
她……走了。
當這個念頭湧入腦海里時,喬感到了一股莫大的悲傷。
顯然這不是法琳娜陡然間做出的決定。
她連桌角的灰塵都擦得乾乾淨淨,卻沒有寫下一句留言。
是為了不麻煩自己收拾殘局麼……
喬麻木地在桌前坐了下來。
對方會去哪裏?赫爾梅斯?曾經的故鄉?還是在一片沒有人煙的森林中結束自己的性命?
他當然可以去尋找她……但,這麼大的世界,他找到法琳娜的機會又有多少?何況對方沒有留下任何消息,擺明了是希望就此消失,他即使能找到又如何?
一想到今後的人生都不會再有那名女子的身影,喬便覺得心裏仿佛多了一個空洞,思緒也連帶着停滯下來,就好像大腦抗拒再想下去一樣……
他終究什麼都沒能改變。
「早上好,喬。」
為什麼不早點注意到這一徵兆,為什麼會因為平靜的生活而沾沾自喜?
「喬?」
說到底,這一切只是滿足了自己的需求而已,他從未想過對方真正需要的是什麼——
「喬!」
直到一隻手將喬的臉扳過來,他才發現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
「你一個人在念叨什麼啊?」
喬眨了眨眼睛。
是法琳娜。
她正皺着眉頭,以審視的神情上下打量着他,「腦袋沒出問題吧?」
「你……沒走?」喬不敢置信地抓住她的手臂,「還是說,你決定又留下來了?」
「哈?」法琳娜的神情變得更加古怪,卻沒有甩開他的抓握,「什麼走不走的,我只是去了一趟行政廳而已啊。」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兒,喬才尷尬道,「那……你去行政廳是為了幹嘛?」
「詢問報名資格,」法琳娜的語氣變得認真起來,「我在周報上看到了無冬城招募卡車駕駛員的告示,想要去試一試。」
「卡……什麼?」喬愣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不過單看描述應該跟馬車差不多。無論是騎馬還是駕車,我都很擅長,因此這或許是一個機會。」
機會?那股若即若離的感覺再次浮上喬的心頭,他破天荒地沒有放開手,「你為什麼突然想去應招卡車駕駛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