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膳樓門口杵着一面「打烊」的牌子,門口還站了四個夥計,防止有人進入。大廳中早已亂作一團粥,關小坤鼻青臉腫地癱在地上,張泓愃等人累得氣喘吁吁,蒯鵬猶自不解氣地狠狠踢了關小坤一腳。
「你們夠了,當着我的面,還敢動手!」
徐小公爺面沉似水地冷喝了一聲。他是被關小坤派去的人緊急請來的,關小坤一見葉小天等人闖進百膳樓,就馬上派人去請徐麒雲了,這種事他當然不敢讓自己的父親知道,能找的只有徐麒雲。
徐麒雲和芮清行當時正陪李玄成在府上喝酒,關小坤自言有事沒有去,卻不料竟然出了這等意外,一聽消息,徐麒雲立即快馬而來,李玄成和芮清行也陪他一起來了,到了這裏才知道真正情形。
張泓愃睨了徐麒雲一眼,冷冷地道:「小公爺,關小坤不該揍麼?」
徐麒雲長長地吸了口氣,臉色難看地道:「殺人不過頭點地,你還待怎樣?」
蒯鵬眉梢一挑,道:「小公爺的意思是,我該就這麼算了?」
徐麒雲沉默片刻,道:「關小坤此舉固然……固然大大的不妥,不過……我希望你們能放他一馬。」
張泓恆和喬枕花等人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毛問智氣往上沖,剛要插嘴,卻被葉小天一把按住。
李玄成緩步上前,對張泓愃等人拱手道:「關小坤此舉確實卑劣。說他觸犯了王法那也沒錯。不過,給他一個教訓也就夠了,你們幾位不會真的想把他送進大牢吧?」
張泓愃聽到這裏,不覺猶豫起來,他看了看喬枕花和柳君央,兩人臉上的衝動之色也正漸漸斂去。
的確,要送關小坤進大獄,那容易的很。如今人贓並獲,又有他們這麼多人包括國子監的樂司業為證,縱然關小坤是尚書之子,也無人能給他脫罪。可是,如果真把關小坤送進大牢,勢必把關尚書變成他們幾家的死敵。
他們的父輩雖然未必就怕了關尚書,可是因此樹立一個政敵,時時刻刻毒蛇一般窺伺在暗處,等着找他們的把柄,那處境必然也為難的很。張泓愃等人固然年輕氣盛。可畢竟是官宦子弟,自幼耳熏目染,很懂得權衡利弊。
李玄成微微一笑,道:「我相信經此一事,關小坤會接受教訓。而且,這件事不可能瞞得過關尚書,關尚書獲悉此事後,對他的兒子也一定會嚴加管束。張公子,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樂司業緩緩走上前。對張泓愃道:「泓愃!」
張泓愃正在國子監讀書,忙向樂司業施禮道:「樂老師。」
樂司業道:「關小坤道德敗壞、行為惡劣,我國子監是不能留了。幫他盜出青磚,栽贓國子監的人。老夫也不會放過。不過,老夫希望關家能主動讓他離開國子監。你和關小坤,都是監生,這件事雖與國子監無涉。一旦張揚開來,卻難免損及國子監的聲譽,希望你能慎重考慮。」
「這個……」
張泓愃遲疑起來。可真正破獲此案的是葉小天,他就此息事寧人,葉小天同意麼?張泓愃探詢地看了葉小天一眼,葉小天微笑道:「司業大人所言有理,張兄,退一步,海闊天空!」
「好!帶上銀子,我們走!」張泓愃終於讓步了,樂司業深深地望了葉小天一眼,居然向他長揖一禮:「足下的恩情,樂某記在心上了!」
湯顯祖、葉小天等人離開百膳樓,毛問智猶自憤憤不平,一出百膳樓,就對葉小天道:「大哥,那個姓關的,就這麼便宜他了?」
葉小天看看張泓愃的背影,微笑道:「以關小坤的身份,判了刑也未必就受罪。而他做出這種事來,就算不判刑,你以為他老子能輕饒了他?」
毛問智道:「可是……」
葉小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句老話說的好:剛極易折!忍得一時,方能容得一世。如果妥協得到的好處更多,何必還揪住不放呢?」
百膳樓大廳里,關小坤狼狽地爬起來,湊到徐麒雲面前,擦一把鼻血,訕訕地道:「小公爺……」
徐麒雲臉色一沉,冷冷地道:「我今天來,為你低聲下氣地求懇於人,只是因為你我兄弟一場。我萬萬沒想到,你為了贏得賭局竟然干出這種事來,連我都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