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知縣到底是官場上歷練過的人物,旁人還在愣愣出神,心中已經做出決定的他已經完全清醒過來。
妹子對水舞早已不能相容,可楊家畢竟是靖州大族,真要把家主的愛妾賣給一個屠戶,未免太過招人非議,現在楊家的名聲已經很不好了,這麼做甚不妥當。
再者說,就算把這賤婢賣出去,她那小拖油瓶兒作為楊霖的骨肉,還不是要留在府上?如今這樣最好,一了百了。
想到這裏,胡知縣上前兩步,高聲說道:「諸位,世間夫婦,哪有從來不生嫌隙的,舍妹與妹婿是有些不和,不過都是些不打緊的瑣事,妹婿既然過世,舍妹作家楊家正妻、堂堂大婦,又怎會難為一個妾室呢,卻不想妹婿對舍妹誤會竟是如此之深。
只是大丈夫千金一諾,況且妹婿為人夫、為人父,有權做出這種安排,他的遺囑自當遵從。妹婿信中說,為了報恩,欲將女兒許配葉小天為妻,又因女兒年幼,要她母親隨從,是以本縣據此判定:楊樂遙,許配於葉小天為妻,其母薛水舞,隨同進京!」
胡知縣說罷,沉聲道:「三瘦,給他們鬆綁。」
楊三瘦聞言,連忙上前為薛水舞和葉小天鬆綁,楊氏夫人眉頭一皺,忍不住近前一步,低聲說道:「哥哥……」
胡知縣向她遞了個嚴厲的眼神,楊氏夫人雖然對哥哥如此安排滿腹不滿,在此情況下卻也不好再說,只得恨恨住口。
胡知縣轉過臉去,笑吟吟地對葉小天道:「小天吶,此地距京城山高路遠,通行不便,是以楊家對我那妹婿很難照料。我那妹婿在京時多賴你關照,乃是一份莫大的恩情,不過如今既然成了一家人,這個謝字我就不說了。」
葉小天活動活動手腕,向他拱手揖禮道:「縣尊大人說的是。」
胡知縣呵呵一笑,又道:「你千里迢迢而來,想必也是身心俱乏了,就在楊府盤桓幾日吧,待你歇息些時日,本官再着人送你們上路。」
葉小天聽見「上路」二字,心裏便是一跳,他恨不得馬上脫身,哪敢在此停留,誰知道楊家會不會再起歹意,真要把他一個外鄉人弄死,往荒郊野外一埋,他有冤都沒處說。
葉小天馬上道:「多謝縣尊大人好意,只是小子還有高堂需要奉養,是以歸心似箭,還望縣尊大人恩准,小天希望能馬上攜……攜妻子歸去。」
說到「妻子」時,葉小天看了眼那個眼淚汪汪的小不點兒,又看一眼那位嬌美可人的丈母娘,心裏好不憋屈。
胡知縣頷首道:「也好!只是這樣一來,這嫁妝置辦起來可就倉促了。」
葉小天看了他笑裏藏刀的表情,心裏就有些發毛,急忙說道:「小子既聘貴女為妻,理當置辦聘禮才是,奈何山高路遠,且家境貧寒,以致兩手空空,又怎好靦顏再收嫁妝,楊府這嫁妝就充作小子的聘禮吧。」
胡知縣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覺得這小子還挺上道,便微微眯起眼睛,揚聲道:「既然如此,三瘦,送他們一家三口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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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葉小天三人一走,楊夫人便尋個由頭,把胞兄胡知縣請到了側廂的小花廳,一進花廳,楊夫人便焦灼地道:「哥,你怎麼如此糊塗,如此輕易便放過了那小賤人?」
胡括把臉一沉,不悅地道:「好了!不要鬧了!你也有些不像話了,你夫楊霖已經過世,何必還要捻酸吃醋。你是大婦,要有個一家主母的樣子,難道非要鬧個兩敗俱傷你才甘心?」
胡知縣說着,將藏在袖中的書信取出,向前一遞,淡然說道:「你看。」
楊氏夫人詫異地接過書信,仔細看起來,書信還沒看完,楊夫人就怒不可遏地將那書信撕的粉碎,恨恨地道:「這老東西,臨死都不忘對他的女兒有所安排。嗯?可這封信與那姓葉的所言完全不符啊。」
胡知縣道:「這就是那小子的精明之處了,想是他也看出來不可能從楊家得到半點好處。如今這個結果不好麼?難道我們還能否認他說的話,將信中所言公諸於眾?懂得分享利益的人,才能獲得利益,這小子若是混官場,一定能出人頭地的,呵呵。」
楊氏夫人急道:「我們怎麼能夠接受呢?我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