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的重量要均勻地落在雙腳上,身體微微前傾。好,肘要內旋,虎口推弓,穩一些。瞄準,放!」
「篤!」
一枝羽箭準確地射中靶子,箭手高興地扭過頭,看向他的教習師傅華雲飛,華雲飛搖搖頭道:「不能這樣,箭離弦後,要由腕、肘、肩再到全身,依次放鬆,不然很快就會感覺疲憊,別人能射十箭的話,你六箭手就酸了。」
「是,師傅!」那個學習握着弓,恭敬地向華雲飛施禮。
華雲飛點點頭,道:「繼續練!」便向下一個學生走去。
華雲飛很喜歡現在的生活,他原本是個山中獵戶,雖有一身超凡脫俗的箭術,但是並沒有什麼社會地位。
沒有誰不希望自己出人頭地,現在他的學生有讀書人,也許其中沒有多少人能考中秀才、舉人,但是出去之後,在官府可以是胥吏,在店鋪可以是掌柜,都算是很有前程的人,而這些人對他都很尊重,敬稱他為先生。
武會裏出去的人,將來也都可以在豪門大戶家裏謀得一席之地,又或在船運、車運行業里成為一個個大哥級的人物。
如果說,這些學生現在對他的尊重還只是名譽上的提高,心靈上的滿足,那麼當這些人一批批走出去,鋪滿整個銅仁乃至貴州的時候,他這個先生將擁有多大的能量?
所以,華雲飛很珍惜這份差使,教授弟子非常用心,也因此贏得了學子們的敬重。但是今天,華雲飛似乎有點心不在蔫,時不時的就扭頭瞅一瞅,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文校里,幾個學生偷偷摸摸溜到了房山牆處。這裏是個死角,旁邊就是院牆,院牆和房山牆夾成了一個三角形的空間,躲在這兒,如果遠處有人走來,一定瞞不過他們的眼睛,會被他們率先發現。
「好啦!沒人,快點,快生火!」
牆根下丟着幾塊磚頭,磚頭上有烏黑的火痕。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次被人用來生火。他們很快就用那些磚頭搭成了一個小灶,一個學生從懷裏掏出一塊薄鐵皮,鬼鬼祟祟地扭頭瞅瞅,就把薄鐵皮鋪到了磚灶上。
隨意撿來的柴棍落葉堆到了灶下,幾個學生獻寶似的從袖子裏摸出五六隻麻雀,這是他們偷偷用籮筐扣到的,已經被他們給悶死了,迅速拔毛,用小刀片開膛破肚。也不清洗就丟在了鐵片上,肉香味兒很快就散發來了。
「好啊你們這些臭小子,俺就說上課的時候咋一個個魂兒不守舍的,原來是掛念着逮家雀兒啊!」
猛地里一聲大吼。眾學子聞聲色變:「毛學監!是毛學監?咦?人呢!」
負責把風的學生急忙道:「沒人啊!我看着呢!」
「俺在這兒呢,你們這些臭小子!你等我下去的!」
眾學生一抬頭,就見毛問智趴在房頂上,正沖他們吹鬍子瞪眼。
「學監在房上!」
一個學生驚呼起來。
另一個膽兒大的學生叫道:「甭怕。學監沒那麼快下來,快走!快走!」
臨走他們還沒忘了把那發燙的麻雀肉撿起來,作鳥獸散了。
毛問智趴在房頂上嘿嘿地笑:「這幫小兔崽子。有這麼好的機會,不好好學習怎麼成,我得加強巡弋,再有上課不用心的,就得打他們的手掌心了。哼哼……」
毛問智說着,在屋頂上站起來,正要小心翼翼地走回去,忽然站住了,手搭涼篷往遠處望着:「誰這麼大排場?出個門兒牛逼哄哄的,哎喲,大哥!肯定是大哥回來了!」
毛問智忽地醒過味兒來,在房頂上拔腿就跑,那房脊是斜的,上邊還有薄薄的一層雪,毛問智這一跑,忽地腳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瓦面上,向房檐下出溜過去。
「救命!救命啊!快救命啊……」很快,校園裏就響起了悽慘的嚎叫聲,學生們紛紛聞聲聚攏來,就見毛學監身子掛在屋檐下,雙手抓着屋檐懸吊於空中,叫得無比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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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小天這一行人本就不少,前來迎接的人更多,張雨桐、戴同知、御龍等官員,以及銅仁府士紳,以致擁塞了整條街道。
本來張雨桐至少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