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嘉鑫這幾天的經歷奇異的就像是一場夢,有時一覺醒來,他真怕這真的只是他的一場夢,但這場夢一直沒有醒,他終於相信,這是他真實存在的經歷。而這一切,讓他如脫胎換骨,從此改變了他的一生。
事情的開端他一直記得非常清楚,那天他剛從城裏回來,就有人告訴他,大小姐要見他。田氏長房由於百餘年來一直集權於手,對整個田氏來說,雖屬同族,卻如皇帝與皇室的關係,地位差別形同天壤。
田嘉鑫不敢怠慢,立即去見田妙雯,一見田妙雯便畢恭畢敬,絲毫不敢擺出堂兄架子,他恭敬地喚了一聲大小姐,就習慣性地垂手而立,等着田妙雯吩咐了。
這時他眼角的餘光注意到,那位初次見面的姑爺輕輕拍了拍大小姐的手臂,便走上來,很客氣地跟他打了聲招呼:「這位就是十四哥了吧?常聽妙雯說起你……」
姑爺很親熱地打着招呼,拉着他的手請他坐了,接下來姑爺告訴他,今日要宴請安大公子,請他陪同赴宴。田嘉鑫自無不允,但他陪着姑爺進了城,才發現今日前來赴宴的不僅僅是安家大公子,還有宋家九叔,宋家九叔輩份雖尊,年紀倒是與他們相仿。
除此之外,還有葉撫台大公子,陳阜台的三公子,紅楓湖夏家的十六少……,這些人物,每一位背後都站着一方豪門或者站着一位權傾一方的大人物,他們都是夜郎故地的頂級衙內。
這些人物中的任何一個,身份地位都不比死去的田家大少爺田彬霏低,論起如今的影響力和能力,甚至還猶有過之,而他田嘉鑫不過是田家七房的一個不為人知的子弟,在族中兄弟行里排名十四的一個小人物。
他跟這些人根本不在一個等量級上,如果田彬霏還活着,今日赴宴的人是田彬霏,他只有默默地肅立其後的份兒。可是他驚訝而激動地發現,這些豪門公子哥兒,居然全都把他當成了可以平起平坐的人。
若是說這些人不明白他的真正身份那也不盡然,葉姑爺是很清晰、很大聲地對所有來賓說明了他的身份。而這些人好象根本就不明白他這樣的身份根本就代表不了田家,根本就不夠資格與他們平起平坐。
他們居然請他上座,按年齒序位,讓他坐在上首第二席,僅次於年歲最長的陳阜台家三公子。就連安家大公子都坐在了他的下首。
這些衙內們雖然自己沒有官職在身,也還沒有掌握家族,但是由於父輩和家族的影響,官場習氣和規矩已經不知不覺地滲透到了他們的生活之中,論資排輩的習慣已深入骨髓。
別看他們平時嘻嘻哈哈、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彼此情投意合的公子哥兒們關係好的能穿一條褲子似的,一擲萬金不在話下,但是一些似乎一文不值、但是關係到家族影響、身份地位的細節,他們卻很注意、也很在乎。
比如說,如果幾位公子哥兒一同出席某個宴會。恰恰同時到場,那麼誰先進門、誰後進門,這是必須要有一個大家共同承認的次序的,至於說在宴席上的座位排列那就更不用說了,絕對不能出錯。
曾經有一次,水西諸豪門公子聚會,召集宴會的那位黃公子在有了幾分酒意後捧杯而起,向到會的公子們致辭,其中一位范家公子家世地位比另一位韓家公子略高一籌,而召集宴會的那位公子言及赴會好友時。一時大意,先提了韓家公子的名字,之後才提了范家公子的名字。
那位范家公子雖然笑吟吟的並不發作,甚至一副絲毫不曾注意到這一點的模樣。盡顯世家雍容風範,但是從那以後,這位黃家公子再召集任何宴會,這位范家公子絕不赴宴。
小氣麼?或許有點,但是每一個豪門公子生來就錦衣玉食,享受着常人永世難以企及的榮華富貴。卻也背負着普通人所沒有的負擔和責任,承受着重重束縛。
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要顧及到家族的利益和尊嚴。即便是那些不成器的紈絝子弟,在這一點上也是毫不含糊。
正因如此,田嘉鑫才感到不可思議,甚而受寵若驚。不是因為他沒見過世面,沒吃過豬肉,總也見過豬走路的,出身世家的田嘉鑫很明白這些世家子弟對這些看似不經意的繁文褥節的重視,唯其如此,才深感震撼。
這還不算完,接下來幾天,不是葉小天宴請別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