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虎,馬如龍。
楊應龍左手持弓,右手搭箭,緊緊盯着前方逃竄而去的麋鹿,其行之速,快逾閃電。楊應龍的貼身侍衛們都在其後約三個馬身之外,緊躡不舍。
宇無過熱血直衝頭頂,激動的頭皮都有些麻酥酥的,他幾乎已經預見到楊應龍身首分離的一幕了。
令朝廷也為之忌憚頭痛的楊應龍如果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裏,他就是朝廷的大功臣!
馬疾行,路旁刮碰的樹葉枝條急動,楊應龍突然棄弓、扔箭,雙腿撤離馬鐙,雙手在馬鞍上用力一推,那匹馬背上一空,同時受他一推,以更快的速度向前奔去,而楊應龍則騰空向後躍去。
由於前沖的力道太猛,楊應龍推送馬鞍的動作只是將他的身體揚向空中,並沒有後躍太遠,隨後就筆直地墜落,楊應龍雙腿一彎,穩穩地站在地上。
那匹馬衝過去了,一連衝出十幾丈,才嘶鳴一聲,緩緩停住,扭過身來,似乎有些詫異於主人的舉動。楊應龍的侍衛們紛紛趕過去,驚奇地道:「大人?」
楊應龍向前一指,道:「小心前進,搜索!」侍衛們一聽就知道必有緣故,馬上答應一聲,紛紛抽刀拔劍,緩緩向前搜索,另外一些侍衛則緊緊護在了楊應龍四周。
宇無過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怎麼回事?楊應龍怎麼可能察覺?那樣細、那麼柔韌的一根鋼絲,事先又特意染過一層草汁,避免反射陽光,楊應龍怎麼可能有所察覺?」
王士琦也是心中一驚,但他的應變極其迅速。王士琦腳下不緩,奔到楊應龍身邊,便扳鞍下馬,走到楊應龍身邊,驚奇地問道:「楊大人,有何發現?」
楊應龍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警惕,道:「沒什麼,只是忽然覺得有些不妥,呵呵。只是直覺,我也不知為何會有這種感覺,且讓人搜一搜看,小心無大錯嘛!」
「哎喲!」楊應龍正說着,一個正在前方騎在馬上。提着劍左顧右盼的侍衛便驚呼一聲,身形後仰,一側身就從馬鞍上滾落下來。
「怎麼回事?」
楊應龍問了一聲,那侍衛仰起頭來,指着空空如野的半空,道:「大人快看,這裏有東西!有東西!」
楊東龍見其他那些搜向前方的侍衛紛紛止步下馬,持械戒備着,便大步向前趕去。王士琦頭都沒回一下,也馬上跟着走了過去。
那名驚叫的侍衛頰上仿佛被一柄鋒利的刀划過。有一道血痕,頰上因此凝結了幾粒殷紅的血珠。楊應龍看了他一眼,又抬頭向空中看去,眯起眼睛細細觀察,終於發現一道隱隱約約的細線。
楊應龍縱身一躍,拔起一丈多高,又落回地面,向左右一看,吩咐道:「來人,從這兩邊樹上。爬上去看看。」
兩名侍衛矯健地爬上樹去,片刻功夫,兩邊相繼傳出驚叫:「大人,有人在樹上系了一棵細鐵絲!」
楊應龍臉色鐵青。沉聲喝道:「搜!」
楊應龍的人立即紛紛下馬,提刀四下搜索起來。王士琦大概是書讀多了,眼神兒不好,眯着眼睛抬頭仰望了半天,什麼都看不見。過了一會兒,兩邊爬在樹上的人把鋼絲解了下來。拿到楊應龍身邊。
楊應龍接在手中,看着那一團鋼絲,王士琦這才看清似的,驚呼道:「好陰險!楊土司,這要是你縱馬奔過,那……那……」楊應龍想到其中兇險,也是暗暗驚出一身冷汗。
王士琦看着楊應龍,驚嘆道:「土司大人,這樣細細的一根鐵絲,卻是如何發現的?當真是……當真是吉人天相啊!」
楊應龍:「呵呵……」
楊應龍收起那團鋼絲,沉聲道:「回城!」
楊應龍此時心情不好,眾人不敢多說,立即簇擁着楊應龍回城。這回城路上,防範登時嚴密了十倍。楊應龍回到松康城,便客客氣氣地把王士琦送回館驛,自行離開了。
宇無過不待王士琦傳喚,便趕到廳中,王士琦長長地吁了口氣,在椅中坐下,納罕地道:「奇怪!策馬馳騁中,那樣一根細線,楊應龍如何會察覺?」
宇無過也是一肚子納悶兒,搖搖頭道:「我也想不出,照理說,絕不可能發現的。難不成,有鬼神庇佑於他?」
王士琦冷笑一聲,道:「子不語怪力亂神!」
正說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