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泥水從地上爬起來的李宏基,呆呆地任由周圍的人簇擁着推上了一輛相對完好的馬車,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已經被帶着竄了幾十丈遠。
「景吾,你怎麼樣了?受傷了沒有?」雙手死死抓着車轅,費力地把自己固定在飛速行使的馬車上,李宏基一張嘴就慣了一肚子的雨水跟冷風。
「少爺,我沒事,你快進去坐好!」薛景吾揮舞着馬鞭抽的「枇杷」作響,恨不得城門立馬就出現眼前。
「嗯。」扭頭看了一下左右並行的兩輛馬車,目光落在車廂外面那層看似平凡的油布上,李宏基眼底精光連閃。
三輛看起來一般無二的馬車並排疾馳,飛濺的水花在空氣中留下了一條連續的白線,飛掠的身影把密集的雨簾生生撞出了一個巨大的空洞。
「該死!她個老娘們,好東西倒不少!」第一陣箭雨完全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卓興看着活蹦亂跳重新出發的車隊,一拳砸在了馬鞍上,「第二梯隊,給我放!」
勁弩雖好,但是填裝實在是太過麻煩,眼瞅着先行的幾輛馬車就要出了攻擊範圍,姍姍來遲的第二波箭雨才堪堪發射升空。
「咻!咻!咻!」剛才出現過的尖利哨聲又發出了新的指令,長長的尾音打破了突圍的節奏,跟在最後的幾輛馬車立刻橫起車身排成一排,車廂頂部詭異的升起,組成了擋板一樣的防禦工事。
「有完沒完了?!」卓興被蔣秋霜這接連拿出的殺手鐧給震驚了。她蔣秋霜這些年不都是在吃喝玩樂麼?這些連聽過沒聽過的利器,是神仙變出來的麼?!
「咄咄咄」第二陣箭雨落下,依舊毫無建樹,秦國公府車隊那邊,除了一兩個沒藏好的家丁受了擦傷,幾匹馬被射成了刺蝟外,再無其他損失。
「撤!上馬,準備追!」最後望一眼前面幾輛已經快要到達城門的馬車。卓興咬着牙下了命令。
兩輪發射,本就不多的箭枝已經消耗殆盡,自己最大的依仗還沒發揮作用就成了一堆廢鐵,卓興只感覺胸腹間血氣一陣翻湧。
「嘿嘿~頭兒。關鍵時刻還是得靠我吧~」趴在城牆上,卓大海看着越來越進的秦府馬車,嘴角咧出一個猙獰的笑容,「你是我的小呀小皇子,來吧~近點,再近點~」
薛景吾壓根兒就顧不上回頭看身後所發生的一切,哪怕是聽到了第二波箭雨的動靜,也只是又緊了緊手裏的韁繩,馬鞭甩的更急了些。
李宏基隔着車窗把一切收入眼中,震驚。迷茫,興奮的表情輪番在臉上轉換了個遍,最後定格在溢於言表的激動上。只見他雙唇抿不自覺地成了一條直線,眸子卻比什麼時候都要閃亮。
「竟然真的捨得用勁弩,還能發射兩輪。幸好我從沒有小看對手的習慣。」一身青色勁裝趁的蔣秋霜格外英姿颯爽,隨手從車廂外拔出一支箭,語帶嘲諷的說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吩咐下去,上槍!」
「咻咻咻~」熟悉的哨聲又一次響起,正在衝鋒的卓興等人後背齊齊一涼。一種不好的預感悄然升起。
剛才兩次哨聲,蔣秋霜都拿出了使人膽寒的致勝武器,此時哨聲再響,莫非是還有什麼「驚喜」等着他們?
似乎是為了證實這個想法,在一陣令人牙酸的機關轉動聲中,馬車的腹部裂開了一個個幽深的黑洞。還不等人繼續看清楚,只聽「砰」的一聲炸響,一道黑影在眼前一閃而沒。
「啊~」緊接着,卓興就聽到了自己這邊兄弟們悽厲的慘叫,打眼望去。只見三個兄弟被一杆嬰兒手臂粗的長槍當胸穿過,成了一串血葫蘆。
「八茅弩!蔣秋霜!你好大的膽子!這可是皇家制器!」瞬間紅了眼睛的卓興衝着前方大喝道,「你怎麼敢?!」
「我怎麼不敢?!」被卓興氣急敗壞的模樣給逗笑了,蔣秋霜清脆的聲音遠遠地飄了過來,「勁弩難道就不是軍中制器了?你個雜碎都能用,我堂堂國公夫人,用的怎麼也要比你的上檔次一些!」
「你!」卓興被這話噎的一陣語塞,一雙眼睛又瞪大了幾分。論起逞口舌之利,十個卓興加起來都不是蔣秋霜的對手。
「你什麼你~」看到遠處傳來確認安全的信號,蔣秋霜的心徹底落到了肚子裏,「既然敢打我秦國公府的主意,那就準備好接受我蔣秋霜的怒火吧!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