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晴趕到蘇家老宅的時候,門口已經陸陸續續的塞滿了不少前來幫襯的族人。
不管怎麼說,人死如燈滅,這生前身後名,看在同一個老祖宗的份上,這個時候,大家誰都不會做出什麼特別過分的事情。
話又說回來,蘇老爺這一輩子,還真沒做過什麼得罪人的事,反而因着之前在礦上管事的時候對同村的人多有照拂,在村中的口碑還算是不錯。
只是臨了因為些雞毛蒜皮的家務事壞了名聲,也算是「晚節不保」,挺讓人唏噓的。
對於停靈這件事,來辦差的差役跟村長蘇廣茂是打過招呼的,由於實在是不好意思開口,所以蘇村長才讓他們直接跟蘇老大協商,本以為怎麼也能多爭取個兩三天,沒想到蘇老大那麼慫,還是只有七天。
「純義啊,不是我這個當長輩的說你,這隻有七天,也太倉促了。」蘇村長扭頭看了一眼外面飄蕩着的白幡,「不說別的,你家兄弟姊妹幾個,可都來齊了?最後一面兒都見不着,這事可不帶這麼辦的。」
「老叔公,我這也是迫不得已啊~」蘇老大一張臉皺成了苦瓜,「您說,趕上這樣的時候,咱這小門小戶的,哪敢跟官家說個『不』字兒啊?」
「官家咋了?官家還能不講理了?還能管着不讓人家子女孝敬爹娘了?」蘇村長佯裝生氣地把手裏的拐杖狠狠地掄了幾下。
「叔公,叔公~您可慢着點~」蘇老大見狀趕忙上前安撫道,「您老這話說的在理,在理。可,咱也得過日子不是?這道理再好聽,也當不了飯吃啊~」
「哼!」說白了,這就是蘇老爺這支的家事,既然人家當孝子賢孫的都不着急出這個頭,他蘇廣茂也犯不着去挑這個理去,只是委屈蘇老爺這最後一程了。
「叔公啊~這事兒辦的匆忙~趕上這趟兒,家裏都被水泡的哪兒哪兒都不照了,有啥照顧不到的地方,還請各位叔叔伯伯的,多擔待,擔待一些。」蘇老大見蘇村長只是虛張聲勢的敲打一下自己,心中稍安。
「這話你跟我說不着,跟你爹說去吧。」按說,蘇鶴業蘇老爺也算是蘇村長看着長大的,又一次白髮人送黑髮人,還辦的如此潦草,蘇村長的氣兒怎麼也不順不了。
撂下這句話,蘇村長余怒未消的快步朝外走去,都沒給蘇老大再開口的機會,就不見了人影。
「算了,走就走了吧。反正,這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一直在旁邊聽着的王彩霞,見蘇老大一臉鬱悶,上前安慰道,「一會兒等人都就位了,咱就出殯,東西都準備好了,該有的都有。」
「唉…」蘇老大無奈地一聲長嘆,「都說這死人事是做給活人看的,咱這回,算是給人留下把柄了。」
「能留下什麼把柄?這天災大難,誰敢多說道一句試試。不是誰家趕上這樣的事,誰都是站着說話不腰疼!」王彩霞可一點思想包袱都沒有,「咱能把事兒辦體面了,那都是頂頂不錯的人才了,還想怎麼滴啊~」
「好了,好了,你就少說幾句吧。」雖然蘇老爺才沒了這短短几天,可蘇老大已經感覺這肩上的擔子重的壓人了,「棟棟的腿怎麼樣了?能走不?一會兒還得讓他上,鵬越得往後排。」
「沒事,這兩天翠翠照顧的可比我細緻多了,整天又是泡又是揉的,棟棟說比之前還好呢。」說起這個准媳婦兒,如今的王彩霞是再滿意不過了,「都說是患難見真情,端的是沒錯,這兩孩子,瞧着是越發的般配了。」
「那就好。」蘇老大疲憊的大力搓了兩把臉,「等忙過了這茬,找法師算個好日子,早點把儀式補上,省的回來招閒話。老這麼不清不楚的,真有點啥事,說不清了就。」
「你就放心吧。自己的孩子,我還不知道?」王彩霞滿不在乎的揮了下手臂,「我都盯着呢,出不了錯。就算有點啥,咋滴,你還不想早點抱孫子了?」
「行了吧你!這時候動點子什麼心思呢!」蘇老大一聽王彩霞這話,臉色猛地一沉,「沒讓棟棟依例守孝三年,已經是鑽了空子了,他們要是這時候再搞個孩子出來,咱們這一支,以後還過不過日子了?你就不怕被人戳斷脊梁骨?!」
「這不就這麼一說嘛~你發什麼火啊~」王彩霞一看蘇老大如此激烈的反應,立馬就改了口,「沒影兒的事,你倒先上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