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殿外凌真法師與曲映蓉的相談甚歡,偏殿內的氣氛顯得沉重而且悲痛。
雖然得到了及時的救治,那個方子也起到了顯著的作用,可蘇老爺到底是在短時間內前後兩次中風,年紀又在那裏放着,還有陳年的舊病根兒。
這人救是救回來了,可也基本喪失了語言能力,一雙腿也沒了知覺。這以後的日子,恐怕要又啞又癱的交待在自家炕上了。
兄弟三人確認了蘇老爺的病情後,很是悲痛的抱頭痛哭了一陣。好不容易擦乾了眼淚,又都面面相覷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爹,爹。」不管怎麼說,蘇純義都是大哥。眼看着蘇老爺這是不能再當家做主了,長兄如父,蘇純義無論如何這個時候都要站出來挑大樑了。「這眼看着,日頭就升到頭頂了,二弟的事,必須要有個章程了啊,爹。」
「啊……啊……」蘇老爺扭頭看着蘇純義,嘴巴不停地開合着,可費了半天勁兒,也沒吐出個完整的字眼,只有含糊的「啊,呃」聲。
「爹,爹。你別急啊,別急哈。」蘇純生見狀,立馬上前給蘇老爺撫胸順氣,輕聲安慰着,「凌真法師說了,爹你這是暫時性的,再恢復幾日就好了,現在不能着急,一着急就更嚴重了。」
「爹,你現在先別着急說話。」蘇純財也跟着勸道,「二哥的事情比較棘手,現在先聽聽大哥的辦法,爹你要是同意呢,就點點頭,不同意的話,就搖頭。可好?」
「……」蘇老爺努力了半天,見自己真的說不出話來,也就死心了。聽罷蘇純財的話,略微的點了點頭。
「嗯,就是這樣。」蘇純義見蘇老爺點頭了,心中一喜,繼續剛才的話往下說,「爹啊,咱家是真的出不了那麼些錢啊。我大姐那邊兒到現在也沒傳了信兒來,我估摸着,怕,怕是指望不上了。」
「……」蘇老爺有些艱難的點點頭,想起自己生死不明的大閨女,一泡老淚就要奪眶而出。
「二姐跟三姐那兒,這山高水遠的,一時也指望不上了。」蘇純義一點點地分析着情況,「劃拉下來,這個時候能指望的,也就是三弟妹的娘家了,爹,你說是不?」
「……」蘇老爺再點頭,蘇純義的打算跟他原先的想法有些不謀而合,要救蘇純忠跟蘇鵬越的命,還真得要杜府出手才行。
「我尋思着,那四箱嫁妝至少也能有七十兩吧。」蘇純義掰着指頭算起來,「公中還能拿出三十兩來,湊夠一百兩,怎麼都應該夠了。爹,你覺得的呢?」
「……」蘇老爺又點點頭。他也是這樣想的。
「大哥,我已經去過一次了,我岳父大人他……」蘇純生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燒,「他不同意。態度堅決。」
「啥?你去過一次了?」蘇純義自蘇純生回來兩個人還沒怎麼說過話,不知道蘇純生已經在杜府吃了閉門羹,「他杜老頭同意不同意有啥關係,晴兒姐是你閨女,她還能不聽她老子你的話?」
「晴兒姐……」蘇純生感覺自己的舌頭都要僵硬了,「晴兒姐聽我岳父大人的。」
「房……」蘇老爺聽完知道想空手套白狼是不成的了,只好再給蘇純義提示,憋了半天,終於發出個模糊的字音。
「爹,你說啥?方?」蘇純義擰着眉毛辨認的半天,才依稀聽出來個類似的字音,「房?爹你是說鎮上的宅子?」
「……」蘇老爺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點點頭。
「爹的意思是要賣鎮上的宅子?」蘇純財揣摩着蘇老爺的意思,「可這一天的時間,到哪裏找買家呢?就算找到了,肯定也賣不上去價錢。」
「……」蘇老爺搖搖頭,顫顫巍巍的抬起一隻手,指着蘇純生,「押……」
「呀?押?」還是蘇純以的腦子轉的快,「爹的意思是說把鎮上的宅子押給杜府,跟杜府借錢?」
「……」蘇老爺先是點點頭,又搖搖頭,拿手指又抄蘇純生的方向點了點,「晴……」
「晴,晴兒姐?」又得了一個字,蘇純義終於搞懂了蘇老爺的計劃,「爹的意思是說把宅子抵押給晴兒姐,讓晴兒姐拿錢出來?」
「……」蘇老爺如釋重負的點點頭。一陣虛脫。
「妙啊!爹這個法子成!我這就跟三弟一起去杜府找晴兒姐。」蘇純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