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華楠永遠記得yves入葬那天的滂沱大雨,日日晴好的天也跟着人的心情突變,雨點砸下來,落在車窗上,噼里啪啦的響,響的人都心煩意亂。
yves曾經說過,用悲傷的眼去看世界,世界都是模糊的。
果然,世界都在宋華楠的眼前模糊了。
笙歌堅持要參加了yves的葬禮再接受手術,yves捐獻的所有器官都被悉心的保存在醫院,除了笙歌,還會有很多人都從yves這裏得到希望。
這是一個走到哪兒,把希望帶到哪兒的老頭,就像是一顆璀璨的流星,所以即使是他離開的最後一刻,依舊留下了數不盡的光芒辶。
兩邊黑色的車門被同時拉開,清涼的雨絲夾着泥土的氣息撲面而來。
侍者撐開黑色的大傘,將車上的宋華楠和葉笙歌分別迎下車。
yves在巴黎,也是出了名的企業家,他的後事雲集了巴黎商界許多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這陣仗自然是不小的澌。
宋華楠攏了攏身上黑色的西裝,快步走到笙歌的身邊。
笙歌的身上同樣是一身黑色的正裝。她身材細緻,氣場強大,穿起正裝來也是有模有樣的。
這樣的素黑在她的身上,也依舊沒有掩去她的絲毫風華。倒是顯得她沉痛的小臉愈加的白皙通透。
她就像是黑夜裏隨風搖曳的罌粟花,依舊有致命的誘惑力。
宋華楠把她的手繞進自己的臂彎,他們慢慢的走,頭頂上兩把黑傘也跟着慢慢的挪動。
笙歌的每一步都是沉重的。
她的手緊緊的抓住了宋華楠的衣襟。
早上起床的時候,笙歌第一次主動湊過來抱住了宋華楠。
她軟綿綿的身子在抱上他的那一刻,才漸漸有了暖意。
宋華楠張開了手臂讓她躺的更舒服些,她伏在他的胸膛上,用自己的臉一下一下的蹭着他。
兩個人靜靜的躺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屋外的雨那會兒下的還沒有這麼大,纏纏綿綿的,更斷人腸。
是宋華楠先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華楠,yves走了,天都在哭。」笙歌跟着幽幽的開口。
宋華楠又嘆了一口氣,將她深深的納進自己的懷裏,擁的緊緊。
「笙歌、」他輕聲的喚着。
笙歌點點頭。
她柔軟的發尖撓着他的下巴,痒痒的。
「能不能答應我,等下別哭。」宋華楠小心翼翼的說着。「你馬上就要動手術,沈叔叔說多流眼淚對你沒有好處。」
「我不會哭的。」笙歌乖巧的點着頭。「我知道yves最不喜歡別人哭哭啼啼的。」
她的聲音喑啞,聽到宋華楠有心心疼。
他低下頭吻了吻她的發心。
「可是華楠,我好難受。」她說着,又往他懷裏蹭了蹭。明明已經靠的這麼近了,可是她好像還是找不到一點點的安全感。
「天堂沒有病痛,他一定又是那個神神氣氣的yves了。」
雖然不想承認,可是死亡有時候真的是一種最好的救贖。
等待死亡才是一種恐怖而漫長的折磨。
yves終於不用在遭受這樣的折磨,也許他們都該為他高興。
yves是虔誠的基.督徒,他的葬禮在教堂里舉行。
笙歌和宋華楠的腳步在教堂門口停下,耳邊沒有哀樂,而是yves生前最喜歡的法國小調婉轉悠揚,大家一起在唱讚美詩。
笙歌握着宋華楠的手似乎鬆了松。
yves覺得他的每一天,都是上帝饋贈的好日子。
所以哪怕是死亡,也是上帝的禮物,沒有痛苦。
emma和她的家人坐在最前排,笙歌和華楠走進去在他們的身邊坐下。
jojo遠遠的朝着華楠點頭致意。
雖然每個人的眼底都有深深的不舍,可是誰都沒有哭。眼淚在今天,是不允許的。
白色的百合點綴着整個教堂,室內燈火通明,反倒是屋外還在傾瀉而下的大雨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了。
神父語氣神情皆是莊重的,他將祝禱詞念得擲地有聲。
哪怕有一天星光不亮,你是我黑夜的太陽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