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夏涼寂就被眼前的場景驚得目瞪口呆。
她的眼裏先是震驚,緊接着又被濃濃的怒火替代。看着慌忙提上褲子的李小秋,和背過身去手忙腳亂系腰帶的父親。那一刻,她瘋了一樣衝到他們面前。
她將李小秋推到馬桶右側,見她掙扎,她索性用一隻手按住李小秋的頭,另一隻手惡狠狠的朝她的臉扇去。
她一邊和李小秋扭打在一起,一邊上下牙顫抖着咒罵道:「李小秋,你這個騷.貨!虧我從前還一直把你當成好姐妹!你他媽長了張婊.子臉也就算了,你他媽還真去當婊.子!」
那一刻,李小秋滿眼含淚,她急忙捂住火辣辣的臉,但話語中卻帶着諷刺:「夏涼寂,你有什麼資格打我?我和你爸情投意合,你管得着嗎?」
「今天我管定你們這對狗.男.女了!」還沒等李小秋說完,夏涼寂就再次甩給她一耳光。
看着李小秋的嘴角在流血,夏涼寂的爸爸走上前,試圖將情緒激動的夏涼寂拖出門去,卻對上夏涼寂仇視的目光,「夏宗寶,以後你不再是我爸!你滾!」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夏宗寶的臉掛不住了。臨走前,他使勁拖住夏涼寂的頭髮,對她咬牙切齒的說道:「你一個野.種也有資格教訓我?怎麼,你媽可以到處偷.人生下你,我就不可以到處快活?」
聽到「野.種」這個詞,夏涼寂滿身熱血瞬間被點燃。她努力掙脫夏宗寶雙手的束縛,毫不猶豫起身將身旁的那一盆涼水潑在了夏宗寶的身上。隨着水花的肆意噴濺,夏宗寶怒不可遏的撕扯着夏涼寂的裙子,空氣中傳來李曉秋幸災樂禍的笑聲。
直到沈良燁出現,她坐在冰涼的地面上,髮絲凌亂,面無表情,臉色像紙一樣蒼白。
他走到她身邊,聽着她急促的呼吸,很快,他的眼眸就被濃濃的焦急充斥着。下一秒,他就猝不及防的將她背起,帶她匆忙逃離那個聒噪到令人窒息的現場。
他背着她走啊走,她伏在他的背上,瘦弱的身軀止不住的顫抖着。但從始至終,她都沒掉一滴眼淚。
午後的太陽仿佛失去了光暈,她和他出現在暗黃一片的景致里。晦澀的天際,仿佛末日即將來臨。
終於,他將她放在路邊的長椅上,他未曾想過,看似弱不禁風的她,一旦憤怒起來,竟像極了一頭不管不顧的小獅子。
他猶豫了僅僅幾秒鐘,便動作僵硬的理了理遮住她視線的凌亂髮絲。他的眼中帶着冰涼的氣息,以至於他的語氣都帶着漫不經心,「夏涼寂,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女孩子要學會示弱。個性太強硬,當心以後嫁不出去。」
她搖了搖頭,苦笑着說:「我當然示弱過,但是我得到的結果就是,欺負我的人會變本加厲的欺負我。於是,我開始學會用武力解決問題。因為我覺得,比起傷痛,我更牴觸眼淚!」
見他沉默,她抬頭看了眼烏雲密集的天空,繼續喃喃自語道:「有一次,我媽因為不堪家庭暴力,跟我爸提出離婚。那天晚上,我爸又喝醉了,他死活不同意,甚至將一把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威脅我媽。他對我媽惡狠狠的說,離婚?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以後你敢跟我提離婚這兩個字,我就敢砍死這個野.種!
那一次,我的脖子上留下一道長長的疤,從此以後,我媽再也不敢和他提離婚的事了。而他也變得越發肆無忌憚,他每天無所事事,喝醉酒就到處惹是生非。你知道我爸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嗎?」
她看着他幽深的眸子逐漸變得黯淡無光,她深深吸了口氣,像是自言自語般說道:「因為我12歲那年患過一場重病,生病期間,一個叫沈良年的叔叔不僅為我承擔了所有的醫療費用,還經常過來探望我。漸漸地,鎮裏開始有了一些關於我媽和沈叔叔的風言風語。於是,我爸也開始懷疑他們的關係不清.白。甚至,他覺得我不是他的親生女兒。於是在我康復後,他開始帶我去做親子鑑定。最後,三家鑑定機構的結果都能證明,我是他的親生女兒。可他仍舊不相信,他偏偏說是我媽叫沈叔叔聯合那些醫院一起來騙他。從那以後,他就變成了這樣。」
天色暗沉下來,小鎮裏逐漸失去了喧囂。街道上,樹林裏,江邊,好像周遭的一切都掉進了一場神秘的沉寂里。
那一刻,沈良燁的眼裏閃現出一絲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