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愛親與劉興男母女左一句你變了,右一句你不是原來的你了,還互相抱頭痛哭,劉裕在甩出一耳光之後,怒火泄去了些,不禁怔怔看着自己的手掌,他也不相信自己會打劉興男一耳光!
可這時,頓覺心裏愈發煩燥,有種想要放聲大吼的衝動,他再次控制不住的咆哮道:「夠了!哭?就知道哭,當年阿嬌在家,一有事情就三個女人一起哭,如今阿嬌走了,你們倆卻還哭,哭夠了沒?不許再哭了!」
臧愛親與劉興男雙雙一震,抬起頭看向了劉裕。
劉裕余怒不消道:「你們口口聲聲說我變了,說我為達目地不擇手段,古來欲成大業者,誰不是不擇手段?太祖高皇帝(劉邦)被項羽追擊時,曾三棄子女,劉玄德的妻小也曾三次被擒,可是在他們稱了帝之後,有誰敢以此指責他們的不是?
相比而言,我已經好的太多,我雖曾有拿興男聯姻的打算,可是她不願意,我逼迫過她麼?今次,不過是替我取來幾件東西,莫非為父親委屈一下就不可以麼?我所求的,只是一個趕上衛將軍的機會!
更何況衛將軍莫非就沒有為達目地不擇手段過?我不相信!就算他是聖人,但只要參與了爭奪天下的遊戲當中,聖人也要遵守規則,否則只會把滿門都害死!
你們說我不擇手段,好,我承認!可我不擇手段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我劉氏一脈的興盛?還不是為了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我這麼做錯了麼?不,我沒錯!我對得起我劉氏列祖列宗。我問心無愧!咳咳咳~~」
或許是說的過於激動,劉裕劇烈咳嗽起來。張闕趕緊把劉義符放到一邊,上前攙起劉裕,一邊拍打着後背,一邊把責怪的眼神投向了臧愛親與劉興男母女,傳遞出勸她們認個錯,一家人自此之後和和睦睦的過日子吧。
臧愛親卻是直勾勾的看着劉裕,目光中有幸福,有緬懷。似乎在回憶着往昔的日子,可是漸漸地,她的眼眸里多出了一份憐憫,也多出了一份決別!
就好象做下了最艱難的選擇,臧愛親搖了搖頭,嘆道:「劉郎,或許你一直都沒有變。只是以前的你迫於生存,從而隱藏起自己的本性罷了,妾在這家裏呆的很悶,想帶興男出去散散心,你,張家妹妹。還有義符你們多保重罷。」
「你要離開我?」劉裕刷的一下猛抬起頭,視線中綻現出了一抹凌厲!
臧愛親只是攙着劉興男,面目平靜的與之對視,但一股不去不罷休的決心已彌盪開來。
劉裕的面色陰晴不定,仿佛歲月於他的臉面一一呈現。往事也一幕幕的浮現在了眼前,不知不覺中。那迫人的氣勢逐漸散去,無力的揮了揮手:「想走就走罷,你們去罷。」
臧愛親扯了扯劉興男:「向你父親和姨母道別!」
劉興男抹了抹眼淚,向劉裕與張闕深施一禮:「興男告辭了,請父親與姨母保重!」說着,與臧愛親向外走去。
目送的兩道漸行漸遠的背影,張闕提醒道:「劉郎,就這麼讓興男走了?她肯定是回去江陵,那麼你的弩炮與神臂弩該如何是好?現在把她們留下還來的及,興男還小,不懂事,妾相信過幾天氣消了,咱們再試着勸勸,說不定她與姊姊會明白了。」
「走罷,都走罷!」劉裕並未正面回答,而是緩緩轉回身,走向了後屋,背影顯得有些蕭瑟,心裏仿佛少了些什麼似的......
劉裕家裏鬧的不可開交之時,平城的崔府也剛剛用過晚膳,按着老習慣,崔宏於飯後必然回到書房讀一會兒書,府里的其餘眾人也是各自做起了各自的事情,只不過,每個人的眉眼間都有些壓抑,正如整座平城,壓抑的令人窒息,仿佛在蘊釀着一場風暴!
前兩日,禁軍與具裝重騎幾乎被全殲的消息傳了回來,這震動了全城,使得拓跋珪震怒異常,根本沒有誰敢在他面前多說半句話!
在這樣壓抑的氣氛下,黑暗中,崔府後院出現了兩條黑影,一條是張檢,他立功心切,要迫切拉近與張寧、李駐等人的差距,因此向衛風請命來平城接回崔宏父子,執行這近乎於九死一生的任務。
而且這項任務,也只有張檢與跟隨他的燕軍降卒才最為勝任,因為他們是幽燕本地人,無論相貌、膚色還是口音,與拓跋氏牧民